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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67)

因为无聊睡得醉生梦死的梵希耳朵一抖,倏然睁开眼,利落地爬起身,居高临下地站在橱柜上方俯视着正抓握着猫粮专注称重的应如约。

那双猫眼微微一眯,它打了个哈欠,略有些不满地挪着优雅的步子,几步跃下橱柜,悄无声息地落地站在了应如约的身旁。

然后,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轻轻地拍了一下如约的脚背。

真是猫挠的……轻轻软软,带了几分小温柔。

应如约顺着雪白的猫爪看去,梵希歪着脑袋盯了她一眼,长腿往前一迈,伸了个大懒腰。

比起第一次见面,这一次它的反应像是已经适应了她的存在,没有过分亲近,也没有警惕地和她保持距离。

应如约把倒好猫粮的碗推到它面前,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它的脑袋。

那顺滑的毛,像是上好的绸缎。

梵希其实有些不太想理她,盯着她看了几秒,耐心地等她又加了一根手指抚上它的脑袋。

但这耐心没坚持过三秒,它喵呜了一声,斜睨了她一眼。

那眼神大有一份鄙视的神韵,随即,它脑袋一歪,挨着她的掌心蹭了一下,就跟吃饭给饭钱,嫖完给嫖资一样,完成任务般安心去吃猫粮了……

应如约在原地怔了一会,等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温景然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应如约舍不得让梵希离开自己的视线,盘膝席地而坐,倚着厨房的落地门接起他的电话。

有风声顺着敞开的车窗涌入车载通讯系统,温景然抄了近路,从高架桥上飞驰而下。冷冽的寒风刺骨,他略有些疲惫的神经却难得放松。

片刻后,他升上车窗,开口道:“如约?”

那沙哑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听筒传来,应如约眨了眨眼,“嗯”了声。

她那边安静,安静到梵希轻舔猫粮的声音都能隐约听到。

温景然忽的松了口气,他看着这座城市的灯火人烟,唇边有一抹自己也未留意的笑意:“还在我家?”

“嗯。”应如约的目光忽的被贴在储藏柜上的便利签吸引,她倾身,指尖压住上翻的纸角,借着灯光凑近看了眼。

和刚才不一样的角度,她竟看到了便利签上有个很淡的猫爪印。也不知道是梵希自己摁上去的,还是温景然强迫的。

她忍不住弯了眼睛,问他:“便利贴上有梵希的盖章你知道吗?”

她忽然提起,温景然回忆了几秒,笑道:“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含着一口烟,意外低沉:“那天它故意打碎了玻璃杯,我扣了它的小黄鱼。它等我进厨房时,在我眼前盖的章。也不知道是想表达它还有一整个粮仓还是单纯傲娇地跟我抗议。”

应如约笑出声来,忍不住跟他分享刚才梵希看她时那一眼王之藐视。

温景然静静听着。

起码,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挺高兴,并没有他担心的低落和负面能量。

终于彻底放心,他握着方向盘轻打了一圈,下桥后沿路汇入主干道。

应如约说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和他聊了太久:“我先不打扰你开车了,等……”到家再说。

后面的四个字,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她顿了顿,很快换了一句替代:“等会再说。”

梵希已经吃完了猫粮,有些意犹未尽,它舔了舔猫爪,暗示意味既浓地喵呜了一声。

听着像是在撒娇,可一寻思又像是在命令。

可不管是哪种,应如约对它都毫无抵抗力。

她仔细看了眼便利签上,晚饭饭点能投喂的东西,找到补钙的营养膏,刚旋开盖帽,梵希就自觉地挤进了她怀里,蹲坐在她腿上,两只猫爪紧紧搂着她的手,低头就啃。

它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蕴着深海的秘密,湛蓝得泛着琉璃般透彻的光。

那毛茸茸的猫爪就按在她的手背上,像软绵绵的棉花糖,瞬间就把如约的一颗心柔化成了一滩水。

要命!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猫!

十分钟后,温景然的车驶进院子。

熄火,下车。

关上车门后,他倚着车门,并没有立刻进去。

烟瘾上来,嗓子干涸得想喝水。

他站了一会,到底没能压住,重新开了车门,从中控的储物格里摸出一盒烟和打火机。

他站在那,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咬进嘴里,一手虚拢挡住风,一手打了火点了烟,冉冉而起的烟雾里,他微眯起眼,看向几步外亮着暖色灯光的屋子。

等一根烟抽完,他迎风站了片刻。

屋里不止那个小东西闻不了烟味,如约也不太喜欢。

等身上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温景然这才低着头,快步进屋。

应如约几分钟前就听见了引擎声,此时听到开门声,维持着被梵希霸住的姿势,回头看了一眼。

温景然随手把钥匙搁在玄关,看到厨房里坐在地上和梵希僵持的人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几步走进去,弯腰拎起梵希,不容这小家伙抗拒,托揽着它的后腿把它拎到了流理台上。

被拎开的猫气急败坏,短促又急切地“喵”了声,生气地蹿上了柜橱最上方,居高临下,耀武扬威。

温景然只看了它一眼,便不在意地移开目光。

他伸手递到她面前,想拉她起来。

应如约却有些为难的按住被梵希蹲的发麻的脚踝,可怜巴巴地看向他:“腿麻了。”

她仰起头,温景然一眼就看见她眉骨青紫的一块以及眼角下方那一条血痕。

他的眸色微沉,不由分说地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托起她的双腿,毫不费力的把她抱了起来。

应如约原本只想缓过这一阵麻意再站起来,他忽然的一抱,腿上发麻的地方像是通了电流,她低呼了一声,不受控制地抬手搂住他,嘤咛了两声。

安静久了,她连发出的声音都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温景然抱着她进客厅,把她放入沙发里时,托着她腿弯的手缓缓松开,等她适应。

应如约有些想龇牙咧嘴,腿又麻又酥,比被电了还要难受。

她轻轻动了动脚趾,缓过这一阵麻意后,又动了动……就像是风沙越阵,那麻意悉数退了干净。

她这才松了口气,鼻尖还有些泛红,她曲指推了推鼻尖,对他说:“好了。”

温景然“嗯”了声,眼神一眼不错地落在她的伤口上。

他倾身,手指轻握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仔细地打量:“我下手术就听说了。”

他的声音沉沉的,目光似再也挪不开了,落在她细瓷般皮肤上那格外显眼的两处伤口,想伸手去碰,又怕没轻重弄疼了她。

“我没事,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应如约格外配合得让他打量:“说起来真的很倒霉,我站得明明很远……可就是误伤到了。”

温景然眸色又沉了沉,他低眸看了她一眼:“害怕吗?”

应如约努力回忆了片刻。

其实不太能想得起来了,那时候场面混乱,她被薛晓那一脸的红肿淤青惊得又急又怒,除了觉得脸上疼,连会不会破相都没考虑。

大约是许久没等到她的回答,温景然握着她下巴的手指松开,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伤口下方,低声道:“怎么办,我连自己也迁怒了。”

第54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53

甄真真回到局里, 仍有些气闷。

小胖去跟迟盛汇报工作,结束后,迟盛放下笔,从电脑屏幕后抬起头来, 看了小胖一眼:“甄真真呢?”

“茶水间。”小胖拗着手指往茶水间的方向指了指, “被误伤的女医生是甄姐的朋友, 在医院为当事人调解的时候,甄姐就……”

小胖顿了顿,努力找了个恰当的形容词:“非常具有攻击性。”

攻击性?

这不是常态嘛?

无论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还是因为鸡皮蒜毛犯事的二世祖小流氓,她都一副要捍卫正道为民除害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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