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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144)+番外

丁铃呵呵笑着不还嘴了,在林一川身边坐下,看到石凳上有个油纸包,很自然地拿过来,嗅了嗅,大喜过望:“会熙楼的蜜汁水晶肚!一川哪,你知道本官今晚会来?本官馋这口许久了。”说着打开拈起一块送进了嘴里,满足无比。

“你的绰号该叫不要脸。吃吧,当本公子喂狗了!”林一川讥道。

他给穆澜带的。如今她不来,随便谁吃都无所谓了。

丁铃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瞪着眼道:“你骂了我两次了。好事不过三,再骂我跟你翻脸。”

“随便。”

丁铃看出林一川心情不好,哼了声继续大快朵颐:“本官这心秀之名又不是浪得虚名。你今天约了人是吧?约的人是穆澜是吧?约着给杜之仙放花灯是吧?人没来是吧?所以你心情不好是吧?”

连着几句话说得林一川挑起了眉。

丁铃用肘尖撞了撞他:“本官不白吃。想知道穆澜为什么没来吗?”

这事林一川不用想。击鞠时穆澜望着无涯那光芒万丈的模样口水都快淌到脚背了。他又不是瞎子。穆澜现在一定在和无涯逛什刹海,放花灯吧?无涯那个死断袖!有那么多闺秀围着还不知足,还要勾搭穆澜这样的少年。

林一川不接话,丁铃却偏要告诉他:“穆澜回家了。”

“她回家了?她家出事了?”林一川霍然站了起来。像黑夜似的心情瞬间烟火怒放,明媚一片。他顺手将那包蜜汁水晶脍抢了过来,“给小穆留点。”

听说人家是有事才没来赴约,心情好了?心情好了为什么不给他吃?丁铃的小绿豆眼都快瞪出来了:“我最喜欢吃这个,平时哪有银子去会熙楼?”

“去年林家给锦衣卫上供的银子人人都分了钱,统领都是一千两!”林一川鄙视地看着他道,“要名不要脸,还是只铁公鸡!难怪二十来岁的人了还娶不到媳妇!”

丁铃理直气壮地说道:“为了娶媳妇。有钱当然要攒着,不能乱花。”

“我不和你争。她家出什么事了?”

丁铃终于说起了正事:“就是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所以才让我来找你。锦衣卫在暗中盯着,容易被东厂察觉。你是暗探,又和穆澜是同窗,这事找你办比较合适。”

“盯着她家?出什么事了?”

这是林一川第三次问出了什么事。见他不问个究竟就不肯去,丁铃又一次哀叹:“老子找个下属真请了尊菩萨哟。林大公子林大少爷,你懂不懂规矩?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知道的就别探究竟。”

“我不懂规矩。腰牌还你。”

气得丁铃心口疼……是伤口疼。如果他伤好了,用得着找林一川?他只得简单告诉林一川,穆澜进国子监想查找为他爹翻案的证据。

“奇怪吧?杜之仙居然骗了穆澜。穆澜的娘居然也骗她?这事太古怪了。皇上不放心,令锦衣卫盯着点。穆公子在皇上心中很重要啊。”

她还是和无涯放灯去了。林一川此时再没有先前的难过,嘿嘿笑道:“奉旨当穆公子体身保镖的活,本公子接了。”

穆澜若赶他,就是不尊圣旨。最好穆澜烦死皇帝找人盯她,烦得想揍皇帝。他一定上前助拳帮忙。

林一川满意了:“国子监要考勤,帮我开张病假条呗。”

还使唤上自己了?丁铃正不满意林一川的态度,却见人嗖的跑了。他咬着牙道:“本官帮你弄假条,好歹留点吃食给本官宵夜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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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驰骋,夜风已将穆澜彻底吹清醒了。

设定无涯所查为真。那么父亲邱明堂的确是蒙冤被贬官。先帝贬了一个监察御史,保护了杜之仙酒后失言的过失。

如果父亲并非自尽。灭口之人有两个。一个是师父杜之仙。一个是先帝。

她相信老头儿不会杀父亲灭口。只是一次过失,先帝已经原谅了他,用不着填条人命遮掩。而先帝,已经贬了官,就不会再暗中派人杀父亲。更用不着连外祖家都烧成白地。

所以,父亲蒙冤后想不开,悬梁自尽是合符逻辑的。

那么,母亲为何咬定父亲是他杀而非自尽?还提到了国子监御书楼?明知科举弊案起因的师父杜之仙隐瞒不说,还赞同了母亲的推论。配合母亲训练自己扮男人,并向无涯求恳,请他把自己录进了国子监。

杜之向和母亲都只有一个目的,让她进国子监,让她观察御书楼。

不顾她的生死,坚持让她女扮男装进国子监,只有一个目的。

穆澜想起祭酒陈瀚方在御书楼中的古怪,首辅胡牧山盯着陈瀚方的动作。脑中渐渐明晰,浮现出对这件事情的猜测。

第156章 是亲娘吗

今天是端午。穆家面馆的生意入了夜还极好。外出游玩放花灯的人花十五文就能吃上一海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实惠饱腹。

穆澜牵着马站在面店门口,看到柜台上摆着竹篮装的棕子。她微笑道想,还学会应节令卖小食了。这意味着穆家班的面馆已经慢慢站稳了脚,生意越来越好了。

“少东家!”帮忙跑腿的小豆子瞅见了穆澜和神俊之极的茶花,欢喜地从店里跑了出来。仰起小脸羡慕地看着茶花,“好漂亮的马啊!”

“帮我牵到院里去行吗?”穆澜温柔地揉了揉小豆子的脸,将缰绳递给了他。

“哎!”小豆子兴奋地牵着马去了。

穆澜心想,至少才几岁的小豆子完全不懂得母亲和师父的世界。她走进店里,一身监生服饰吸引着店里客人们的注意。她径直去了厨房。

有人好奇地询问。周先生拨着算盘珠子,骄傲地答道:“这是我们少东家。她在国子监读书。”

小面馆在众人眼中顿时不一样了。万一穆家面馆的少东家将来发达了,说起来自己曾吃过穆家的面,与有荣焉哪。

前堂一片喜乐。后厨汤气升腾,忙得不可开交。

李教头在揉面,两个小子两个丫头在帮忙打下手。

穆胭脂麻利地拿着竹筷将面条拔进竹笆篱中,手腕抖去多余的汤水,倒在海碗中。一旁伙计操起铁勺舀起半勺肉臊浇在面上。一托盘的面就被端了出去。

“哎呀,你怎么回来了?穿成这样进厨房来做什么?赶紧回屋去。”穆胭脂看见穆澜埋怨了声,将面条捞尽,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得了会空。

梁上悬着的灯笼被水汽蒸着,厨房里的光线并不亮堂。穆胭脂的脸半隐在雾气中,有点模糊。她穿着件葛布短褂马面裙,粗布围裙下的腰有水桶粗。穆澜觉得母亲好像长胖了不少,脸已经团了,能看到双下巴。

面馆不如走运河卖艺辛苦吧?还是自己进了国子监,发现了陈瀚方和胡牧山的异常,让母亲甚是舒心顺畅?

“愣在这里做什么?烟熏火撩的。”穆胭脂又埋怨了句,见没有再点面的客人,解下围裙让了个丫头看着煮面,催促着穆澜回房。

点起油灯,正屋东厢亮了起来。穆胭脂端了盘蒸好的棕子进来叫穆澜吃:“今天棕子也卖得好。趁热吃。”

穆澜将棕子夹成了两半,又夹了一筷子,分成了四半。雪白糯米里裹着团红豆沙,香气从里面扑了出来。

这是她爱吃的红豆沙馅,穆澜吃了一块,有点食不下咽。

穆胭脂敏感地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这是?”

“娘。你说给父亲洗清冤屈后,我们离开京城去哪儿好?”穆澜放下筷子,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素来灿烂,能让蓬壁生辉。一笑之下,穆胭脂真惊了:“你找到证据了?”

“那当然!你儿子我绝顶的聪明啊!”穆澜兴奋地靠近母亲,低声说道,“我回头一琢磨吧,把书目索引拿来看了。果不其然,有几本书是照位置搁放的。连在一起,正是当年那道会试试题。不知是哪个监生意外也发现这个巧合!监生们考之前都去柏桑树下烧香。什么求符的呀,挂状元牌的啊,最信神佛。发现这样的巧合,定以为是天意。于是事先做了题,结果就巧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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