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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182)+番外

扬州的百姓都知道杜先生的关门弟子奉旨回来办周年祭,好奇地站在路边看热闹。

车轿进城,从老四海楼下经过。林一川坐在二楼,吃着点心饮着茶,目光不偏不斜落在被禁军簇拥着的那辆马车上。

雁行给他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小笑涡深深地嵌在脸颊上,微嘲道:“少爷如今越发稳重了。换作从前,早带着家里的马车去码头接人了。”

“朝廷使节,轮不到本公子这个白身去接。”林一川望着马车走远,挟了只蟹黄包子吃着。

雅间的门关着,雁行也不怕被人瞧见自己靠着窗户一副主子派头的模样被人瞧了去,只顾着撩拨林一川:“修家田家朱家……去的商家不比官员少啊。人人都想抱穆公子的粗大腿。咱林家不去,不好吧?”

林一川懒得和他绕圈:“她不喜欢我。你希望我在众目睽睽下犯贱去?杜先生周年祭后,她回她的京城。与我再无关系。”

这时房门被敲了两下,燕声回来了。进门开口第一句就是:“少爷,穆公子病了!风吹都要倒似的,全扬州的好郎中都被知府大人叫到驿站为穆公子瞧病去了!”

雁行噗嗤笑出了声来。

林一川才抬起了屁股又坐了回去:“知道了。”

燕声愣了半晌:“少爷,您不去探病啊?”

雁行笑得肩头直耸:“燕声,你回府告诉老爷一声,包些药材补品给穆公子送去。白天人多,晚上少爷自会去的。”

脑袋一根筋的燕声明显忽略了雁行后半句话的意思,回府办事去了。

“晚上我也不会去。”林一川狠狠地咬掉了半只包子。

“真不去?”

“不去。”

“这人嘛,总有生病的时侯。我看穆澜这次弄不好真病了。上次伤得重,大热的天,别是伤口发炎了吧?”

林一川啪地放下了筷子讥讽道:“没听到吗?皇帝喜欢她,全扬州的好郎中都被知府大人请到驿站去了。我去做什么?我又不是郎中!”

雁行笑咪咪地说道:“少爷可以为人家包扎伤口嘛。”

林一川的耳根顿时红了,喝道:“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

雁行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小师弟啊,你觉得穆澜和皇帝真有可能在一起?”

林一川想都没想就答道:“没可能。”

“对嘛。她是池起良的女儿。皇帝肯纳她入宫为妃,太后肯答应?就算太后答应了,穆澜会真的忘记池家宅子里那满院子的血?从前她喜欢皇帝,那时她不知道自己是池起良的女儿。以穆澜的性子,你觉得她还会喜欢皇帝?穆澜这次回扬州祭祀杜之仙,至少盘恒一两个月。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不如把人先抢过来再说。”

不对呀,雁行怎么鼓励他和穆澜接近呢?林一川清楚地记得,在发现那半枚刻有珍珑字样的棋子后,雁行是反对他和穆澜在一起的。离开京城回扬州,雁行也很赞同。怎么现在他的态度变了呢?

林一川一本正经地说道:“师哥,我打定主意回扬州后就不打算和她再有什么瓜葛。对了,今天老爷子不是约了官媒登门?回府瞧一瞧,看她又荐了哪家姑娘。媒婆把林家的门槛都踩薄了几寸。我爹盼着我成亲呢。我可不能不孝。”

说罢就不吃了,兴致勃勃地要回府去会官媒。

两人上马回府。路过驿馆时,看到馆门前停着好些车轿,不用问都知道是去看穆澜的。雁行又提醒林一川:“好歹也同过窗。少爷真绝情啊!”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穆澜是不错。麻烦也多啊。她就算不喜欢皇帝了,皇帝要还喜欢她,少爷我惹不起。你家少爷我还是觉得娶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做林家大少奶奶更合适。”

林一川说完听到雁行牙疼似的吸着凉气。他挑了挑眉。他此时已能肯定雁行让自己再接近穆澜另有目的。雁行的态度是从什么时侯发生变化的呢?林一川悠然骑着马,心里不停地回忆着雁行的言行。

应该是半个月前,京中传来消息,穆澜奉旨回扬州为杜之仙办周年祭。接到消息后,他和雁行喝酒时,告诉他穆澜是池起良的女儿。

难道雁行那重神秘的身份与皇家有关?他想通过自己从穆澜处得到什么?

林一川回了府,接连两天都在家笑呵呵地见媒婆,硬是没去驿馆见穆澜。他发现雁行的话更多了。燕声这傻子更是被雁行支使着,也不嫌跑细了腿,一天几报穆澜的情况。

又过了两天,燕声又打听到新的情况:“穆公子心心念着杜先生,说三天后就要办周年祭,今天离了驿馆回竹溪里杜家宅子去了。”

雁行马上催着林一川去:“杜先生的祭礼林家可不能怠慢了。不然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林家凉薄。皇帝的面子总得给吧?”

当初杜之仙救了林大老爷,林家张罗办了丧礼。皇帝又令穆澜办周年祭。林家这时侯再没动静,的确说不过去。

“雁行,你办事周到,这事就交你了。周年祭那天,我会去。”林一川拿话堵了雁行,转身又找媒婆研究娶哪家姑娘去了。

雁行也不生气:“放心吧少爷,小的一定会办得周到妥当。叫人挑不出错来。”

他拉着燕声走了,林一川怎么听都觉得雁行语带双关。他干脆不想,等着雁行如何办得周到妥当,叫人挑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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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会多更,第二更在下午两点半左右。

第199章 一封信的诱惑

穆澜是懒得与官员们打交道才故意装病。扬州官员们献殷勤,驿馆往来人多,她琢磨着穆胭脂也应该等得急着了,这才在仲秋节前三天回了竹溪里。

熟悉的景色一入眼,她就生出鸟归巢般的眷恋。

随行的禁军不多,只有八人。去年借着祭拜杜之仙,竹溪里成了结识友人,姑娘觅才子的场合。宅子外面竹林中搭着的竹棚没有拆掉。收拾了一番,禁军住了进去。

穆澜借口三天后祭祀师父,梵香净心,关门谢客。

“还是回家好。”穆澜洗去脸上的‘病容’,啃着鲜美的竹笋炖鸡,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哑叔慈爱地望着她,示意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

“哑叔。它的主人我已经见过了。我那位养母大人,原来就是面具师傅,珍珑的珑主。”穆澜从颈中取下那枚被削去一片的棋子吊坠,推向了哑叔。

当初哑叔悄悄给了她,就一定知晓内情。穆澜相信,哑叔知晓的内情不止这一点。她顺了无涯的心意回扬州,是为了顺手将核桃捞出宫,引出素公公。也是为了祭拜师父,找哑叔弄清楚心里的谜。

解铃还需系铃人。老头儿在竹溪里隐居十年,只有回到这里,她才能知道老头儿对她的真实心意。

哑叔拿起了那枚棋子,又推回到穆澜手边,示意她留着。

连比带划,穆澜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我与穆胭脂势同水火。将来我还能拿这枚棋子求她帮我一次忙?哑叔,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女人心,海底针哪!”

哑叔急了,又一通比划。

“哎哟,有求必应?老头儿干嘛不拿这枚棋求她放过我啊?”看着哑叔不停比划的手势,穆澜冷笑着回应,“他到死都没用过这玩意儿,我也用不着!”

哑叔沉默了,居然又比划起来。

这一通比划把穆澜逗笑了。哑叔居然告诉她有备无患,不用白不用。她想了想将棋子重新挂回了脖子上:“行,听您的。说不得今晚就能派上用场。”

今天她回到了竹溪里。穆胭脂早该等得急了吧?也许今晚,她就来了。

阳光浓烈的秋日午后,穆澜坐在了杜之仙常坐的池塘平台边。对岸那株丹桂已经被移到了杜之仙的坟头。她仍望着那个方向,仿佛那株丹桂还在。

哑叔端着佐酒的小食放在了案几上。他注意到穆澜的目光,想起杜之仙去世前的情影,眼神随之变得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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