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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20)+番外

秦刚瞧在眼里,又低声对绿衫公子说道:“这穆少班主年纪小,出身寒末。能有这等功夫,倒是难得的人才。”

“既是少班主,必是杂耍班台柱。离了他,穆家班就难讨生计了。你得一人才,却砸了整个杂耍班的饭碗哪。”绿衫公子轻叹了声。

“公子训斥的是。属下没想那么多。”才起了怜才收揽之意的秦刚不由得歇了心思,钦佩地望着自家公子道:“公子仁慈。”

绿衫公子只微微一笑。

穆家班的狮子们见夺了头彩,也不去抢那第二只彩球,围着穆澜演起了花活,答谢着四周投来的打赏。

演完百狮夺彩,就该祭江赛龙舟了。各家杂耍班纷纷退下。

穆澜被班里的人簇拥着,眼尖的看到林家的刘管事正与母亲说话。他这会才想起母亲的怒火,着急地对班里弟兄道:“我先回船。”

熟知内情的穆家班弟兄就哄笑起来:“少班主记得把屁股垫厚点!”

穆澜挑眉大笑:“我回去弄口锅垫上!”

“穆少班主!”

谁叫自己?穆澜往人群里望去,见着绿衫公子身边那个小厮正板着脸看着自己。他心想狮子头套撞了下,不至于还要自己赔汤药费赔衣裳钱吧?下意识地摸了摸荷包里林一川给的一百零五两银子,穆澜很是舍不得拿出来赔。

他的眼珠转了转,哭丧着脸走过去,可怜巴巴地望着春来:“小哥,你家公子不是说他没受伤么?不会叫小人赔衣裳吧?那衣料小人都认不出来,也陪不起呀。走江湖混口饭吃不容易,您高抬贵手吧!”

见他一口一个小人,低眉顺眼的讨饶,春来哼了声,将装了银票的红封拍进了他手里,倨傲地说道:“杂耍功夫还行。我家公子爷瞧高兴了,赏你的!”

是来给赏钱的?穆澜愁容顿消,眉开眼笑地接过了红封。抽出来一看,竟然是张百两银票。穆澜惊喜地对春来抱拳一揖:“小哥烦请引个路。在下去谢过你家公子!”

“不用了!”春来心想这小子不知哪来的福气,竟得了公子爷的青眼。这种变脸如翻书的江湖人士,还是少接近自家公子好。他一拂衣袖,背着手扔了句话,“我家公子没空。”昂着头走了。

“我家公子没空!”穆澜望着春来的背影学了句,撇嘴道,“我还懒得去磕头谢赏呢!”

回到船上,穆澜一眼就看到了核桃,兴高彩烈地将狮子头套扔给她说道:“甭担心,我把头彩夺了!”

“喝口茶歇歇!”核桃眼睛一亮,接过穆澜扔来的狮子头套,将早备好的茶水送到了穆澜手里,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夺了头彩便好。班主的气就消一大半儿了。真怕你贪玩误了时辰。”

茶水不烫不凉,放了麦冬通海,带着丝丝甜味。穆澜一口气喝完仍不解渴,提起大茶壶就着壶嘴往嘴里灌。

汗水密密挂在光洁的额头上,阳光一映,衬得眉青如黛,眼睫黑亮。

“我什么时侯误过班里的事?”穆澜笑着将那锭五两的银子递给她,不无得意地说道,“借二两还五两,我够意思吧?赶紧收好,别被人瞧见了。”

“我打死都没敢告诉班主你从我这儿拿了钱去赌场。一大早劈头盖脸就训上了。骂我不该瞒了你昨晚没回船上。”核桃抱怨着将银子放进荷包,抽了帕子给穆澜拭汗,眼眸里满满的心疼,“瞧这满头大汗,累坏了吧?”

十六岁的核桃婷婷玉立,船上风吹日晒,她仍然一身雪白水肌。像一枝雨后新绽的栀子花,清美娇妍。穆胭脂怕招惹麻烦,一年前就不让核桃在码头上抛头露面卖艺,留了她在船上侍侯。

靠得近了,穆澜能看到核桃清亮眼瞳中自己的倒影。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喜欢谁也不能喜欢自己。他捉住了核桃的手不再让她为自己拭汗,笑道:“我去沐浴。”

“哎,记得换上那条裤子!我看班主不会轻易饶了你!”核桃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穆澜经常惹怒班主,核桃悄悄给他做了条屁股上缝了厚棉的裤子。

穆澜满不在乎地笑道:“打狠了我就跑,她追不上!明天无事,我进城给你们买做养颜膏的药材。”

核桃扑闪着眼睛,抿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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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晚了。

第22章 挨揍

穆家班的船停在码头最偏远处。

黄昏时分,船头甲板上站满了杂耍班的人,不安地望着紧闭的舱门。李教头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想着班主的怒意,深深叹了口气。

“啊!”舱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众人禁不住哆嗦了下。

穆澜揉着肩膀叫着躲闪,听到鸡毛掸子挥动的呼呼风声灌满了房间,不由大叫起来:“亲娘哎,你这是要绝了穆家香火啊?”

怒气冲冲的穆胭脂根本没有停手的想法,追着穆澜满屋子跑,鸡毛掸子雨点般落下:“小畜生,叫你私自夜不归宿!叫你去出风头!你怎么不摔折了胳膊腿儿呢?”

“怎么是我出风头呢?儿子今天夺了头彩,挣的是穆家班的名声!我连头套都没摘,脸都没露呢。”穆澜翻滚着躲闪,嘴里没忘和老娘顶嘴,“儿子这走索的功夫整条大运河若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摔下来也折不了胳膊腿,当功夫是白练的?哎哎,您就别生气了!赚的这笔赏钱够穆家班挣半年了。哎哟,您轻点哎!”

为了让母亲消气,仍然故意让穆胭脂结结实实抽了一记在屁股上。

纵然穿着核桃那条特制的裤子,穆澜仍然疼得嗷呜一声。她寻了个空,将鸡毛掸子那头握住了。

穆胭脂抽了一下,没抽动,不由得大怒:“反了你了?松手!”

穆澜嬉皮笑脸地摇头:“怕您闪了胳膊。”她朝舱房外努嘴,满脸得意。这么多人在外面偷听,您还是消停了吧。

穆胭脂气得将鸡毛禅子扔了,猛得拉开了房门。

门外缩回了数道好奇的目光。帐房周先生文绉绉地劝道:“班主息怒,少班主这回也替穆家班扬了名不是?”

李教头赶紧补了一句:“少班主再不懂事也记得今天的献艺。这不是没误林家的事,夺了头彩吗?您打也打了,消消气吧。”

核桃越过穆胭脂,焦急地用眼神询问穆澜受伤没有。穆澜回了她一个怪脸,逗得核桃噗嗤笑出了声。被班主瞪了一眼,吓得转身就跑了。

“扬名?没误林家的事?你没听到刘管事的话?”穆胭脂想起刘管事过来说的话,又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穆澜走索夺了头彩,林家二老爷指了刘管事过来,阴阳怪气地说,穆少班主抱‘病’也能走索夺彩,功夫不错。让穆家班三天后去林府为卧病在床的林大老爷演一出求佛取药,为林家大老爷祈福。演得好有赏,演得不好穆家班将来就不用再卖艺了。

为林一川的父亲,林家大老爷祈福?自己和林一川缘份不浅哪。穆澜脑中想起师父给的林家资料,觉得林二老爷话中这句演得好有赏颇有些意思。

高空走索,如果摔下来让病入膏肓的林大老爷受了惊吓,一病呼呜。在林二老爷眼中,算是好吧?不过,真摔了,穆家班肯定就不好了。

三天后?这个消息传给林一川,是否又能捞笔赏银呢?穆澜转动着心思,决定明天去杜家送药酒。以她对老头儿的了解,为了那二十万两银子,绝不会被林一川‘轻易’打动的。

“林家是好相与的人家?分明是林家二老爷恼怒你突然‘病’倒,存心为难。那求佛取药得上西天!摔死你个小王八蛋老娘倒也省心,就怕你连累了整个穆家班!”穆胭脂说着气又来了。她脚一勾,将地上的鸡毛掸子拿到了手里,指着穆澜骂道,“老娘今天打废了你,免得你摔死在林家不好收尸!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吓得门外众人顿作鸟兽散。

穆澜回过神,房门又关上了。母亲捏着鸡毛掸子生动活虎地又开始发威。她被追打得有些急了,操起了房间里的圆凳抵抗:“还讲理不啊?还打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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