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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204)+番外

林一川亲自提着口大箱子进来时,穆澜穿着件青色的宽袍正靠着罗汉榻看书。看得认真,她的神情很是恬静。

这样安静的穆澜是林一川不熟悉的。他心里惴惴不安起来,想到了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当时凭着一口气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穆澜毕竟是个女子。瞧着平静,心里该不会早烧得火旺了吧?回想从前初认得她时,就把自己耍得团团转。林一川越想越觉有可能,脱口说道:“小穆,要不和我打一架?谁赢了谁说了算。”

穆澜放下书,诧异地望着他:“谁得罪你了?这么想挨揍?”

前一句话也就罢了。听到后面这句话,林一川又憋屈了:“说的好像我打不过你似的?”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他是男人,绝不能被她看扁了。

“我记得去年陪师父来问诊……”穆澜慢悠悠地说着。

她欲阻止杜之仙耗费精神为林大老爷行针,冲出厢房后,一拳将林一川揍了个眼冒星星。

“我还记得在灵光寺禅房里……”

两人大打出手,好好的禅房打得一片狼藉。林一川的裤子都被穆澜撕成了破布。

林一川大怒:“那是我没提防!你还好意思说,装着不会武艺!还以为真比我强呢。”

穆澜手腕一抖,银光闪烁了下。她挥了挥衣袖,桌旁的蜡烛断了成了两截:“我练的是杀人的技艺,不是花拳绣腿。真当我是卖杂耍的?”

谁花拳绣腿了?要不是我,你不知死多少回了!林一川不服气地和她争辩了起来。瞧着穆澜和他斗嘴时的灵动模样,心里却渐渐欢喜起来。

“好了。我不和女人计较!”

“女人怎么了?我和你有什么不同?”林一川偃旗息鼓,穆澜反而计较起来了。

她看着林一川的目光在胸前一掠,顿时大怒,轻蔑地说道:“能看掉一块肉去?以为小爷我看烈女传长大的?被人摸下手,就要砍了自己的腕子?”

意思是当他说话是放屁?她被看光摸遍还想着别的男人?林一川不能忍了,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不在乎啊?不在乎你敢亲我吗?”

如果可以重头再来,他绝对会在凝花楼里毫不犹豫亲下去。

那样的场景他不止在心里想了多少遍。他双手撑着榻,脸离她那样近,如同当初在凝花楼里一样。

淡水色的唇看起来太诱人。林一川很想不顾一切地低下头去。他硬生生的撑住了。那双清亮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他的心轻轻颤抖着,仿佛在悬崖边徘徊。

四目相对,似是极为漫长,不过一瞬而己。林一川直接放弃了。他站直了身,很是随意了拂了拂衣袍:“东厂的海捕文书已经贴在城门口了。你得换身份了。”

他打开了衣箱。屋顶的明瓦投下来的光照在打开的衣箱里鲜亮的衣裳首饰上。穆澜微怔之后明白了林一川的意思。东厂尚不知晓她是女子。这是最好的伪装。

“我答应过你,不会不辞而别。”穆澜把目光从衣箱上收回来,重新拿起了书卷。

他心潮澎湃。她心如止水。这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么?林一川自嘲地笑了笑出去了:“我会带人来教你如何梳妆。”

门被轻轻拉阖关上。穆澜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她怔怔地坐了会儿,手指轻轻按上了自己的唇,一丝悲伤浮上了眼眸。

第二天林一川带着个婆子再来时,书阁里已空无一人。

衣箱里少了一些衣物首饰,留了封信。

“衣裙首饰我都用得上,不客气拿走了。我素来喜欢银子,你家的信物我自然也会用的。勿念。”

林一川手抖得信纸哗哗作响,气过后就笑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算计着白占便宜的。穆澜,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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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一更着。

第223章 一段孽缘

屏风轻薄的纱面上绣着一丛牡丹。苏绣的精湛技艺让谭弈觉得他和锦烟公主之间像是真的只隔着一丛牡丹。

牡丹栩栩如生。屏风那边的锦烟公主却似在雾中。

透过如雾般的屏风,他看到一抹银红的身影,看到薛锦烟戴着一顶珠玉花冠。冠旁的钗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出一点点碎金的影子。这一切都太模糊,让谭弈恨不得上前一脚将屏风给踹翻在地。

薛锦烟并非皇家宗室血脉。若无太后和皇帝宠着,她这个公主也不过就是个名号罢了。她出宫到了扬州,私下对总督张仕钊夫妇都以叔姨相称,就不太讲究规矩。原可以不设这架屏风。可谁叫来拜见她的人是东厂的番子呢?薛锦烟下意识地就令人设了屏风。她可不想看到东厂番子凶狠阴冷的脸。

“这叫什么话?若非穆澜拼死相护断后,本官能否逃出生天还未可知!穆澜护驾有功,本宫要重赏于她!”锦烟公主天真了些,人又不傻。听着谭弈的话有意无意地往穆澜身上引,立时就怒了。

倒不是有意维护穆澜。她晕晕沉沉地,隐约却也听到一些声音。她本以为是在做梦。被雁行弄清醒后,她就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谭弈本想把行刺的罪名一并安在穆澜身上。被她斩钉截铁的一番夸奖肯定,就知道心思落了空。薛锦烟一如既往维护穆澜,让他的恨意更深。

“穆澜是淮安府库银掉包案,毁坏河堤案的案犯同党。就算她救公主有功,也掩不了她这些罪行。如今东厂已发下海捕文书,全国缉捕。殿下莫要被她骗了。”谭弈不和薛锦烟争论穆澜是否与刺客勾结,直接抛出了她被东厂缉捕的事实。

锦烟公主瞪着屏风那头长身玉立的谭弈,气得涨红了小脸。早听说东厂惯于指鹿为马,陷害忠良。果真是阴狠恶毒。穆澜那样优雅美貌的公子,怎么可能去毁坏河堤,置百姓于不顾?

她突然想起来,来的这个人名字挺熟的:“你叫谭弈?”

谭弈那叫一个激动。她想起来了吗?当年是他随义父一起从边关接她回京。他速度回道:“正是。”

大小乔在旁边小声提醒着。锦烟公主明白了:“哦,原来你就是京中那位羞杀卫阶解元郎啊。”

这话让谭弈不好意思说正是了。他谦逊地答道:“臣自觉学业不够扎实,是以未能参加会试。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他也是国子监监生?锦烟公主知道谭弈是谁了。

许玉堂经常进宫,她叫他一声许三哥。两人关系不错。她还听靳小侯爷说起过,谭弈和许三哥不对付。

原本京中就一个万人空巷。谭弈进京,多出个羞杀卫阶。为什么要和许玉堂作对呢?自然是不服气那句万人空巷呗。

锦烟公主马上想到穆澜那如画的容貌,斯文优雅的气质。她觉得自己懂了。许三哥是太后的亲外甥。他都敢对付,何况是没有根基背景的穆澜呢?嫉妒人长得漂亮,又是杜之仙的关门弟子。于是利用东厂的手段栽赃诬陷。这也太不要脸了!她越发鄙夷起谭弈来。

“撤掉屏风。本宫也想见识一番谭公子如何羞杀卫阶。”

那层隔在两人之间的雾被轻易拂开。谭弈的心狂跳着,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背脊,目光平平望了过去。

她娇嫩得像新绽放的玫瑰。翘起的唇角显得那样任性。谭弈微笑地想起小时侯的薛锦烟。也是这样,嘴角翘起时,就是刁蛮任性的时侯。

“谭公子的容貌的确能羞杀卫阶呀。”

谭弈的耳根情不自禁地红了。她也觉得自己生得好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看她的脸,悄悄移到了旁边。

锦烟公主歪着脸瞅着他,高大英武。许三哥甩他一条大街,穆澜甩他一城墙:“卫阶若知道后世长副容貌的男子和他相提并论,躺棺材里怕也要再羞死一回!”

厅堂中落针可闻。谁都不知道公主竟然这样说谭弈。大乔急得额头浮起了一层细汗。小乔都快哭出来了,附耳道:“他是谭公公的义子,殿下好歹给谭公公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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