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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67)+番外

瞧见她惊喜的笑容,方太医怎么也忍不住了:“贤侄切不可得意忘形。”

前面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忘形二字。

穆澜听着有些警醒。进京没多久,和无涯接触也不多。他就能起疑心。将来进了国子监,岂不是步步踩着刀尖过日子?她干笑道:“晚辈归心似箭,不如现在就去告辞。明儿早起就走。”

听得进劝告就好。方太医抚着颌下胡须老怀大慰:“甚好。”

一个许玉堂,一个谭弈能将京城小娘子们迷得当街掐架。换做无涯抛头露面,京城的世家千金,豪门闺秀还不知道会如何痴迷。穆澜觉得,无涯连公主也娶得。

而她,不仅要继续装臭男人。还是个走江湖玩杂耍的出身。难怪方太医瞧出性别后,就盼着自己离无涯远一点。

还好现在做男人打扮。换成女子,春来那小子还不从门缝里将她瞧扁了?穆澜脸上挂着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她打定了主意,走到正房外就不再进去了,和在门口守卫的秦刚打了声招呼,冲里面拱手道:“在下离家甚久,家中母亲尚望门守侯。无涯公子日渐康复,在下这就告辞。明天一早就不来辞行打扰公子休息了。”

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为什么不进来呢?无涯有种想掀起门帘再瞧瞧穆澜的冲动。那丝不舍缠绕在心间。以后,那个穿着狮子戏服,神采飞扬去夺头彩的少年只存在记忆中了。拉着他跳墙跳窗不客气用豌豆黄堵他嘴的少年,再不会在他面前放肆。她和林一川打闹嬉戏,那种肆意的快活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想着让人心生嫉妒。

然而不舍也要舍。他是皇帝,他绝不能对这个少年再起半点绮思。人生如若初相见。如果重新与穆澜认识,无涯想,他绝不会刻意接近穆澜。

她的笑容太勾魂。

无涯盯着那枰棋语气淡然:“既如此,我便不送了。春来,赠穆公子诊金千两。”

“这……太多了。”穆澜吓了一跳。御医出诊,能收五十两诊金是行价。无涯居然给一千两。银子多得没地方花了?

无涯就等着这句话呢,冷而高傲地说道:“那碗药汤来得及时。我的健康岂值区区千两。”

只差没明说我身份高贵,伤根毫毛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穆澜心如明镜。

她突然很想笑。一个出身富贵,一个出身高贵。林一川指着鼻子骂她穷光蛋。无涯骂不来这种话,拐弯抹角表达的意思也一样。林一川是赌气,静月般美好的无涯说这样的话,是想赶她走了吧?

她主动辞行,是一回事。

被人赶走是另一回事。

前者是她懂事。后者……滚你大爷的!想不想攀高枝是我的事。你拿银子来恶心我,就是你不对了。穆澜敢揍林一川。对无涯只有言语如刀。

“如果无涯公子多生几场病,在下岂不是发财了?”穆澜嘀咕着,声音却不小。

正拿着银票递给她,春来听到这句话气得小脸儿都扭曲了。不等春来反应过来,穆澜已经从他手里将银票抽了出来,对着灯笼看上面的官府印鉴:“啧啧,一千两啊。”

秦刚颇有兴趣地看着穆澜。她的动作神情表现极其自然,眼神贪婪喜悦。实足一个眼界浅薄的贪财之辈。这个少年越看越有趣啊。

没把人气着,穆澜的话却让无涯气不打一处来:“收了诊金,穆公子当知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能说。”

她一定会气得再不肯和自己结交了吧?

哦,还包括封口费?穆澜将银票卷成一团小心收好,一本正经说道:“无涯公子放心,在下的嘴紧得很。这两天在下就没见过您。将来见着,也权当不认识。”

那句权当不认识一入耳,心间就起了薄薄的一丝酸楚。可恶!可恨!无涯冷冷说道:“你且记住。你敢在考试中作弊,我定抓你。”

我都是众目睽睽盯着的靶子了,犯不着冒险。穆澜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快活:“有这一千两,够在下花一阵了。犯不着去当枪手。告辞了。”

敢情她是冲着这一千两才不想帮人作弊赚钱的?无涯气结,一掌拍在了棋枰上。棋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穆澜当没听到房中稀里哗啦的声响。她揣着银票哼着快活的小调回厢房睡大觉去了。

门口的秦刚和春来听到声响面面相觑。

“白天不还好好的?”春来翘舌,贴着秦刚的耳边嘀咕。

秦刚也纳闷。皇上对穆澜的态度怎么就变了呢?

春来的八卦之心高涨:“难不成她下棋赢了皇上?”

“别说了,赶紧进屋服侍去。”

春来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进了房。却见无涯已经拉过被子盖着,面对着窗户睡了。他松了口气,蹑手蹑脚收拾好落在地上的棋子,端了棋枰出来。当着秦刚的面长长地透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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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两更。

第71章 黄雀

见到春来手里端着的棋,秦刚脑中灵光一现。他上前揭开了棋盒的盖子,各拿出一枚云子来。

春来莫名其妙看着他。秦刚没有理踩,另叫了名侍卫守在正房门口,转身进了自己的厢房。

炕桌上摆着两枚从棋盒中拿出来的云子。秦刚将罗汉壁处捡到的那一小片拿出来摆在一起。他就着灯光细看。同样圆润的边,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宝蓝色光。秦刚感觉颈后像有人呵了口凉气,冷汗攸地淌了出来。

“珍珑。”

他缓缓吐出了这两个字。东厂连续被刺客所杀,每死一人,身边皆会发现一枚刻着珍珑二字的黑色棋子。

而这枚残缺的云子,却是白色的。失去的另外一大半,上面是否也刻有珍珑二字呢?

皇上说是失足。穆澜说从二三十丈的高处跃下是和皇上开玩笑,不小心摔进了水潭。皇上也许什么都没看到。穆澜真的没有瞧见吗?秦刚大步出了房间,盯着穆澜住的厢房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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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村里的公鸡打了鸣。穆澜收拾妥当进马棚牵了马。

“穆公子。”秦刚从墙角阴影里走出来,拦在了马前。

穆澜无意再和无涯的人过多交往,抱拳笑道:“秦统领,后会有期。”

一枚锦衣卫的腰牌伸到了她面前。秦刚轻描淡写说道:“收下这个。你就是锦衣卫的暗探了。”

“在下要进国子监,将来要参加春闱,入仕为官。抱歉。”这烫手的东西穆澜可不敢收。

秦刚没有让开道,轻声说道:“不收也可以。你告诉我罗汉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穆澜开口,他摊开了手掌。掌心放着一枚白色云子,还有半片切下来的云子。穆澜没来由的松了口气。面具师傅斩得太巧,这小半片云子上没有珍珑的刻痕。秦刚能从这半片云子上猜到素来出现在黑子上的珍珑很正常。却给了穆澜极好的机会。

她望向漆黑的正房,悠悠然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说了不算。你家主子说了算。”

让她隐瞒看到面具师傅的人是无涯。秦刚生出疑心,自然由无涯去回答最为合适。

意思是皇上也瞧见了。皇上为何不告诉自己?瞬间秦刚就明白过来。皇上遇刺兹事体大,自己也兜不住。一旦要追查,自己和随行的锦衣卫都会被停职审讯。皇上这是为了保护他们。秦刚感动不己。

穆澜笑了笑:“在下收了无涯公子一千两封口费。很讲诚信的。相识一场,替无涯公子挡下这玩意儿,算不得什么。”

秦刚倒吸口凉气。珍珑刺客竟然潜进了被自己封锁的罗汉壁。还差点用这枚棋子杀了皇帝。他肃然抱拳:“多谢穆公子。”

谢她救了皇帝。也谢她救了自己和随行的锦衣卫。

反正将来都要和面具师傅过不去。穆澜顺溜地栽赃到面具师傅身上。她也没说谎啊,布下珍珑局的珑主大人就是面具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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