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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73)+番外

许玉堂还为着另一件事而来。无涯在罗汉壁落水穿走了林一川的衣裳,赐了十匹上等锦缎。让许玉堂用自己的名义送给林一川。

说话间林一鸣已迎了出来。他与谭弈相熟,热情的招呼寒喧后,听说许玉堂是来谢林一川的,心里已有几分不高兴。他人也机灵,知晓谭弈东厂督主的义子之后,存心巴结。此时谭弈神色间微微露出和许玉堂的不对付,林一鸣就主动跳了出来。

“我堂兄不会见你。他病着怕吵。亲口吩咐过了,只见郎中不见客。您请回吧。”再尊贵的世家公子也比不上东厂督主的义子。林一鸣打定主意要抱紧谭弈的大腿,连许玉堂是谁都懒得打听,亲热地拉了谭弈进门,直接给了许玉堂一个闭门羹吃。

这样的态度谭弈非常满意。他给了许玉堂一个讥讽的笑容,施施然和林一鸣进了宅子。

许玉堂是太后亲外甥,皇帝亲表兄,承恩公礼部尚书之子。京城流传万人空巷看玉郎并非虚言。从小到大他就没受过这种待遇。当场就气得脸色大变,冷着脸转身回了轿:“把礼物扔在林家门口就是。”

原来林家抱上了东厂的大腿!一介商贾之子,都有胆公然羞辱自己。难怪皇上提起林一川神色间也淡淡不喜。许玉堂坐在轿子里气呼呼地地想,等进了国子监,看本公子怎么收拾林家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

第77章 过客

小巧的瓷瓶摆在黑漆木桌上。谭弈漫不经心地饮着茶。

林一鸣盯着这只瓷瓶看了又看,转头问谭弈:“谭兄,你觉得我很傻对吧?我林一鸣真的是个傻子是吧?”

他巴不得林一川长病不醒,最好一命鸣呼。嫡支长房没有了男丁,家产不就全是自己的了。凭什么要治好林一川来给自己添堵?如果不是谭弈向他透露了身份,林一鸣敢大巴掌将他扇出门去。

谭弈放下茶盏,起身走到林一鸣身边:“你要不救醒林一川,你才真是个傻蛋!”

“凭什么?”林一鸣愤愤不平地叫道,“又不是我让他病倒的。他昏迷不醒,我求之不得!”

“谁信呢?”谭弈眼神淡漠之极,拍了拍他的肩道,“这宅子的管事是你爹的人对吧?郎中是他请来的是吧?喝了郎中开的药,林一川就昏迷不醒了对吧?不是你做的,是谁?林一川有个三长两短,你大伯父能放过你?他只需要指控你,开口说要在林氏宗族中过继一个儿子。林氏宗亲还会站在你爹和你这一边?”

“我我我……”林一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了半天,潭弈的话让他无言以对。他泄气地坐下了,“这么好的机会,林一川咋就这么命大呢?”

“其实想把家产争到手里,最好的办法是你比林一川优秀。如果林一川身败名裂。你是嫡支二房的长子。你大伯父想过继一个儿子,也争不过你。”

林一鸣眼睛骤然放光:“谭兄的意思是?”

“进了国子监有的是机会。相信我。”

“还要让他进国子监?”林一鸣急了,“只要让他考试过不了,他回扬州必然没脸!”

“你家是经商的。他读书不好,会做买卖呀。林家南北十六行的大掌柜照样听他的。哦,你进国子监读书,他回扬州趁机把家业捏实在了。你觉得这样很好?他进了国子监,没那么多时间打理家中产业。你大伯父大病初愈,你爹不正好插手?”

林一鸣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骂了句:“猪脑子!谭兄说的对,咱们在国子监整死他。”

“这就对了。这药,你拿去给他服下。他还得念你人情不是?”谭弈满意地达到了目的。

晚上穆澜得了信又悄悄来了双榆胡同。

她用指甲刮了一点药丸的粉末尝了,很肯定地告诉林一川:“确实是解药。”

林一川开心地说道:“躺了好几天,终于可以不用装了。雁行,拿酒菜来!小穆,我们喝点酒庆贺庆贺。”

“免了。趁着还没宵禁,我得赶紧走了。家里事多。”穆澜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一千九百两挣得看似容易,却也不容易。她赶紧又补了句话,“交易完了,没事别来烦我。”

好不容易见着,哪能轻易放她走。林一川伸手就去拉她。穆澜的手腕转动了下,手背啪地拍在了他手上。偷袭不成,林一川马上投降:“有事和你商量嘛。”

“林大公子,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微扬的下巴,斜睨的眼神,都清楚明白表明了她的态度:少来烦我。

还是只骄傲的小铁公鸡!林一川看着就心痒痒。什么时侯她能对自己和颜悦色温柔贤慧……他噗地笑了。温柔贤慧这词安在穆澜身上太可乐了。

那双比常人更黑的眼眸里闪动的情绪让穆澜分辨不清。莫名其妙的眼神,莫名其妙的笑,有病吧?穆澜懒得理他,又打算从窗户翻出去。

“药是林一鸣送来的。其实上是那位羞煞卫阶解元郎指使的。他施了招欲擒故纵,让林一鸣送药来,却很轻易地让我查到是他送的。小穆,我们和谭弈没过节吧?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一边给我下药,一边又送解药来?”赶在穆澜跳窗之前,林一川快言快语的说完,“还有,他突然和我堂弟打得火热。林一鸣那草包有什么值得他结交的?”

“关我屁事!”穆澜只说了这四个字,轻盈地越窗走了。

林一川气得直奔到窗口。夜色中一道人影在墙头闪了闪就消失不见。

雁行和燕声正端了酒菜进来。见林一川一拳头砸在自己胸口。燕声脱口而出:“少爷,你胸口不舒服?”

林一川揉了揉胸口答了句:“饿的本公子心口疼!”

饿了?燕声下意识地揉着胸口,却盯着自己的肚子瞧。似乎没明白怎么会饿得心口疼。

被气的呗。雁行无声地冷笑。他默默地夸了声穆澜好样的!幸灾乐祸地想,让公子多碰几回软钉子,估计他就知难而返了。

离开林家,穆澜从林家后院一条死巷子里牵出了马。从大杂院过来要经过好几个坊市。她实在不想宵禁后躲来躲去,爬房顶也很累的。

刚骑上马,她蓦然转过了身。

月光将一个人的身影投射在地上,面具师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墙角拐角处。

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面具掩住了他的神色,眼睛冷漠没有感情。

“珑主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林一川应该和珍珑局无关,面具师傅的出现就只能是因为自己了。

“双榆胡同后面有四条巷子。你为何选择在这里?”面具师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暗哑。

穆澜笑着弯下腰亲呢地拍着马脖子:“我怕我的马被人牵走。我舍不得花银子买。”

面具师傅素来没有和穆澜耍嘴皮子的习惯,冷冷说道:“海鸥轻盈盘旋于海上,盯着鱼时迅急扎入水中捕食。梁信鸥轻功好,目力好,下手稳准狠。”

她早就查觉到双榆胡同四周有人盯哨。没想到竟然是东厂梁信鸥的人。所以才会感叹林一川的一千九百两银子并不好赚。穆澜笑嘻嘻地问道:“您这是在关心我?”

“离林一川远点。如果你不想被东厂的人盯上。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面具师傅脚步往后一退,身影消失在围墙背后。

她可以想象林一川的失望与气愤。他真当自己是朋友。而她却拒绝再帮他了。穆澜望着林家宅子的方向,低声说道:“林一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也有自己要面对的事情。祝你好运。”

马穿行于坊市的灯火间,夜风吹过来,那些隐约的笑声从穆澜耳边一闪而过。街头返家的行人从她视线中渐渐后退。她感觉到一种孤单。她驱马经过的人家也许正在围桌用饭,也许正在打架,也许……她只是个一个过客。

她讨厌面具师傅那副幽灵般的样子,他却没有说错。穆澜仰起脸叹了口气。当叹息声随风消逝后,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没有朋友不要紧,她还有母亲和穆家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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