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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618)+番外

封云起的眸子快速地缩了一下。他的表情正常,攥着封云喜的手却越发用力,捏得封云喜小脸惨白,却并未出声阻止。

封云起问:“你看到了什么?”

封云喜道:“我让人将封哥哥抬回这间民宅后,立刻出去给封哥哥请大夫。结果……结果……看见……”

封云起突然大吼一声:“到底看见了什么?!”

封云喜一阵瑟缩,小心翼翼地回道:“看见了胡姑娘的尸体,被扔在了街口。”

封云起直接跳下床,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就要往外冲,口中还急声问道:“在哪儿?哪个街口?!”

封云喜忙站起身,向前一扑,由封云起的后背,抱住他的腰肢,急声道:“封哥哥,她死了,真的死了。我摸了她的脉搏,探了她的气息。我吓坏了,我去请大夫,结果,大夫请来后,她……她的尸体却不见了。”

封云起闭上了眼睛,突然大吼道:“你说谎!”挣开封云喜的怀抱,就要往外冲,身子却是晃了晃,向前栽倒。

封云喜用力抱住封云起,将他拖到床上,为他盖上被子。她就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封云起的脸,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道:“封哥哥,你是云喜的,谁也抢不走的。”

封云喜神经兮兮地一笑,道:“这样,多好。封哥哥你好生休息,云喜去给你煎药。”站起身,拿着空碗,挑开帘子走到厨房。

民舍小厨房的地上,躺着两男一女,皆瞪着死不瞑目的眼。一位男子大约五十岁左右,留着三撇胡须,穿着长褂,身边还有个药箱,看样子是位大夫。一位青年男子,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是那位大夫的小徒弟。至于那名寡妇,则是这屋的真正主人,亦是红莲教的信徒。她万万没想到,同是红莲教信徒的封云喜竟会杀了她!

封云喜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封云起的下落。她要利用这段时间,与封云起产生感情,让他忘了胡颜喜欢上自己。她要得不只是封云起这个人,还要鼓动他复仇,拿回属于他的大将军之位!

封云喜骗了封云起,她没有看见胡颜的尸体,当时,她坚信,胡颜已经死了。

蛮夷来复仇的当晚,她可是亲眼看见胡颜被无风由后背桶了一刀。为了不显眼,她假装昏迷,又看见胡颜被昂哲重伤。如此这般,她若还能活着,可真就苍天无眼,祸害活千年了。为了迷惑曲南一等人,她放火烧了封家。她是要做一品夫人的人,身上可不能有任何的污点。就算那些蛮夷没有侮辱她,也架不住人心叵测。这大火一起,不管活的死的,统统死了,她才安心呐。

要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唯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现如今回想起来,唯有处理不当的,便是没有捅胡蝶儿几刀。那个贱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烧死了。若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在装昏,就有些不妙了。

封云喜抿嘴,目露阴狠之色,一双眼睛变得越发阴沉狠戾。她在水盆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竟被自己吓里一跳。她蹲在水盆边,抚摸着自己的脸,喃喃道:“这么美的一张脸,可不许再露出那样的神情,怪吓人的。”说着还嘻嘻一笑。

封云喜站起身,一边拿块抹布开始打扫厨房,一边在心里合计着,若胡颜真活着,她也不怕。若封云起问她为何说胡颜已死,她就说自己吓坏了,许是摸错了。

封云喜打定主意,待封云起身体好些,就用个法子,成就二人之间的好事。那胡颜心高气傲,又怎会与她共侍一夫?

这么一想,她就无比开心。

封云喜哼唱着小曲,擦拭着锅碗瓢盆。偶尔还拿起抹布扭个花,翘起兰花指凑到唇边嘻嘻一笑,自娱自乐完得格外开心。

垂眸,又看见那三具,封云喜皱着眉,一脸厌恶地道:“真是麻烦!”

这人要如何处理?如今地还冻着,袍坑埋掉显然不容易。扔到外面去,固然可以防止尸臭,却容易被人发现。思前想后,风云喜决定将这些肉炖烂后喂野狗。当然,若封哥哥喜欢吃,她也可以做给封哥哥吃。这样没心没肺不懂好赖的男人,唯有吃人肉,才相配!

第六百七十章:被绑的女人

胡颜在一阵摇晃中醒来。

她感觉呼吸苦难,想要动一动,却好似被束缚着,挣扎不脱。她的周围,有些东西,将她不留缝隙地填满了。

她的头脑渐渐清明,刚要挣开眼睛,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她的眼珠里灌。她忙闭上眼睛,动了动被束缚的双手,捏捏手指间的东西。

是米。

她被装在了米袋子里,嘴上插着一根芦苇杆,探在外面,用以呼吸。

她没有死,好是不好?

有那么一个瞬间,胡颜觉得不好。

若她早点儿死去,是不是就能将青春留在脸上?就算她死了,封云起他们,看见得也是她风华正茂的样子,最不济,也是风韵犹存的模样。可现在……她已经不敢想象,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已经老态龙钟,掉光了牙齿?

胡颜用舌头舔了舔牙齿,发现牙齿建在,她心中稍安。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她在意自己的容颜,希望自己爱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缱绻爱意。而她,也可以给予相应的回应。携手共看潮起潮落。

可如今,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老。她已经不敢想象,自己爱的人正年轻貌美,她却要用布满皱纹和斑点的身体,与其缠绵疯狂。

呵……多么讽刺

她一直以为,“情浓时葬身无处”是指她与谁相爱后,会被那个人杀死,谁知……呵……竟是在缠绵欢好后,被岁月杀死。以她这种衰老的速度,可能用不了一个月,就会与世长辞。她现在就像一名毫无反抗力的老者,任由别人将她带去任何一个地方,仍在任何一个肮脏的角落里,等死。

思及此,胡颜意味不明地笑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

至少,她在他们眼中,仍旧是那个薄情寡义却又绝艳人间地胡颜。

马车一路颠簸,胡颜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想想往事,时而在梦中身披嫁衣,坐拥盛世繁华。昏昏沉沉中,她曾多次想要咬碎口中的芦苇杆,让自己就死在米袋子里,也好过颠沛流离。清醒时,她会嘲笑自己的懦弱,却失了寻死的心思。

浑浑噩噩中,她似乎听见了说话声。

有人说:“主子,我们出了六合县。”

又过了很久,胡颜又听见了人语。

有人说:“机鸠,你还真是守时。”

机鸠?机鸠是谁,怎么感觉有几分熟悉呢?哦,熟悉的不是感觉,而是她的心。竟由死气沉沉变得活蹦乱跳。是啊,她想起机鸠是谁了。机鸠是白子戚啊。她的子戚。

是白子戚来救她了吗?

她……她这个样子,如何能见子戚?

胡颜慌乱了。她想整里一下衣袍,或者捂住脸逃开,却都办不到。她就是一只被捆绑着的老马,待宰。

胡言的心思是复杂的、多变的。

她在确定自己无处可逃后,反而开始期待。期待白子戚能救下她。然后……然后如何?然后她就装作不认识他,偷偷溜开。

呵……

好生可笑!

胡颜被自己气笑了。若白子戚是来救她的,怎么可能让她蒙混过关?

不想了、不想了……

她被困在米袋子里,四肢痛得刺骨。没有什么,能比逃出这里,然后喝口热粥,躺在被子里睡一觉,更能让她欢喜的了。

胡颜想了很多,但实则不过是弹指之间。

外面,竟然没了动静!

胡颜慌乱了,开始挣扎,却被人打了一棒子,直接昏死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提出了米袋。

哦,准确地说,不是提,而是……倒。

她就像条米虫,被连同大米一同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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