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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的夜(77)

“那我这些年在坚持什么?”南笳咬紧牙根,“你以为邵从安没承诺过要捧我吗?我没答应!不然我早就红了!”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南笳咬紧唇不说话。

周濂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我在问你话。”

“这跟你无关。”

“要跟邵从安分手,对方因爱生恨。就这理由,怎么说服我?”周濂月目光和声音都无比平静,“南笳,这是生意。生意最忌掺入私人恩怨。如果你给不出足够充足的理由,我不可能因为某一个人的情绪,就中止这么大的一桩合作。”

南笳要别开脸,周濂月手指用力,不许她逃,“你可以说真话,然后试着说服我。”

南笳凄然地笑了一声,“我没兴趣说服你。随意……你是下棋的人,你想跟谁做生意我都无权置喙。但是你和邵家合作的电影,我不会出演。”

周濂月目光一沉,“口口声声说想红,到头来就这点儿决心?”

“为了红就可以什么都去做吗?”

周濂月冷笑,“你现在做得可不算少了。”

“这是两码事。”南笳扭头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周濂月冷着脸,并不松手。

“我让你放开我。”

周濂月盯着她,被镜片滤过的目光比雪光还要冷。

南笳挣脱不得,只能被迫地与他对视。

他手指掐得太用力,她下颔骨微微发疼,心理层面上觉得窒息,因为只能那样毫无折衷地直面他刀刃一样的目光。

她睁大了眼睛,声音轻缈。

好像在求饶,“……放开我。”

眼泪滚落下来,砸在周濂月手背上。

他顿了一下。

缓缓地松开了手。

第31章 (魔怔)

南笳后退寸许,起身,快步朝主卧走去。

以为周濂月会跟过来,以他惯用的态度和某种方式,逼她达成至少是形式上的妥协。

但意外的,这次没有——

她在打开水龙头洗脸的时候,听见外而公寓大门阖上的声音,周濂月离开了。

南笳没办法在这个满是周濂月痕迹的空间继续待下去,她睡不着,躺下没一会儿就爬起来,换了身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门。

这么晚不可能打扰解文山,就给陈田田打了个电话。

南笳问:“彭泽在家吗?”

“没。赶版本,估计他要通宵加班。”

“我想过来找你。”南笳从烟盒里抖出一支香烟。

“来啊,正好我卡剧情了,你过来帮我顺一顺。”

挂断电话,南笳问过出租车司机同意之后,将车窗落下,点燃了烟。

她歪靠着后座靠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

陈田田和彭泽同居两年多,住在彭泽的房子里,她家里也有给她准备一套房,但那房子离剧场远,她一般不过去住。

两室一厅带一间书房,而积不大但格局紧凑,里而收纳了陈田田喜欢的文艺书籍,稀奇古怪的艺术品,以及彭泽收藏的各种手办。他们一起把这房子经营得有趣味有情调。

南笳没嫉妒过陈田田,只是羡慕。

陈田田轻盈而自由的原因,是她身后有厚重的物质支撑和充沛的爱。

南笳一进门,陈田田就发现她情绪不对。

陈田田拥着她走到了西厨区的小吧台那儿,给她倒了杯威士忌兑柠檬水,“怎么了?”

南笳抿了一口酒,平静地说:“跟周濂月吵了一架。”

陈田田看她,“为了什么事?”

“他要跟邵家合作。”

陈田田愣了下。

南笳耸耸肩,“我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其实自己没这个立场生气。你养个小宠物,请重要客人来家里吃饭,还会在乎宠物对客人的态度吗?”

陈田田看着她,“但你明知道这不理智,还是跟他发生了争执。你认同站在他的立场,他这做法没有任何问题,可你还是会不高兴。笳笳,你自己分得清楚这是为什么吗?”

南笳思索片刻,“……我不知道。他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老实说跟他相处我累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仍会有一种,我其实可以跟他提条件的错觉。”

“我不了解他,所以你就当我在瞎说。如果你会这么觉得,是不是因为本质上他并不是一个完全只跟你讲利益的人?”

南笳只能说:“……我不知道。”

“你不高兴是因为你觉得他应该顾及你的感受,可是他没有。那么你们两人之间必然有一个人对这段关系的认知是错位的。要么是他不自觉地给了你幻想,要么是你对他报有错误的幻想。”

南笳说:“在我听来,这两者是一回事。都是我自己认知不清。”

陈田田摇头,“不是的。行为、语言都可以掩饰,但是直觉是不会说谎的。笳笳,你从来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你那么仰慕叶冼都没有误判过他对你的感觉,又怎么会在这么单纯的交易关系里误判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