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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的夜(78)

南笳笑出声,“你好像想告诉我,周濂月爱我而不自知,然后以不自知的越界言行,误导了我对他的期待。田田你会不会觉得这个结论有点荒谬?”

“……”陈田田品了一下,也笑出来,“这么说是挺荒谬的。”

南笳耸耸肩,“所以是我自己过分情绪化了。”

陈田田问:“他们合作是势在必行的?”

“当然。那部戏投资少说三亿,他得爱我爱到什么程度,才会为美人放弃江山啊?”南笳把自己给说笑了。

陈田田也笑,“这戏是要你参演?”

“让我演女主。我没接受。”

陈田田看她片刻,“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当年跟邵从安,究竟……”

南笳摇摇头。

陈田田遂放弃。她和南笳认识这么多年,要想说南笳早就说了。

聊过以后南笳轻松许多,紧跟着就帮陈田田梳理她正在创作的新剧本。

一直到两三点钟才睡去。

如果痛苦来自于对自身定位的错误认知。

那么她应该做的是摆正位置。

之前,作为一枚棋子,她一直都是不合格的。

她有秘密,有思想,最要命的还有可笑的自尊。

周濂月根本不欠她,运筹帷幄的人为什么要在意一枚棋子愿不愿意冲锋陷阵。

当时她问他,会不会一声不吭地就把她给卖了,他说,卖之前会给她打声招呼。

至少,他说到做到了。

他冷酷都冷酷得明白而坦荡。

——

另一边,周濂月离开公寓之后,去了地下车库。

开着车在路上没目的地游荡了许久,他给屈明城打了个电话。

屈明城难得没在他那度假庄园里,而是在市里陪人吃夜宵。

周濂月喊他出来喝一杯。

屈明城笑说:“不行啊老周,我这刚认识没多久的姑娘,能不能成就看今晚这一哆嗦了。腾不出时间……”

周濂月没听他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过了会儿,屈明城倒自己屁颠屁颠地回拨了过来,“去哪儿喝?”

最后定了个清吧,圈里一朋友开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屈明城跟周濂月认识这么多年了,很了解他,他这人工作之外的私人生活实则相当无趣。

按说像他这样挣的钱十辈子都花不完、祖上又有基业的主,少有不声色犬马花天酒地的,可他对这种奢靡和不事生产简直有一种心理性的洁癖。

他做的很多事情,譬如说以前找过的几个女伴,譬如说大过年跟一些朋友聚会打牌,譬如说召集一些派对……都跟喜欢、兴趣无关,纯粹出于需要,需要这么去做。

今晚周濂月找他喝酒,必然也是出于需要。

屈明城隐约觉得有八卦可听,是以才派车先将姑娘送了回去。

结果一碰头,周濂月只顾闷头喝酒,一句话都不吭。

屈明城不乐意了,“要没你打搅,小爷我这时候都该上本垒了。您要是不缺说话的人,那我现在去追人姑娘兴许还赶得上……”

周濂月眼都没眨一下。

屈明城服气了,笑说,“你不吱声,我就只能瞎猜了啊。我可听说了,邵家的邵从瑾马上要得她爹的首肯,踹开她那草包弟弟,先一步进董事局了。不然怎么现在人人都要巴结你呢老周?我看我也得钻研钻研,找个什么项目跟你合作,把我家那股价再往上抬一抬……”

他越说越远,却又冷不丁地将话题猛拽了回来,“是不是你那小情儿不高兴了啊?”

周濂月冷淡地睨他一眼。

屈明城笑说:“亮爪子了?”

周濂月一时只觉更加烦躁,他怕是昏了头才指望能跟屈明城这花花公子聊出点建设性的结论。

他自己都不知道想往哪个方向聊。

屈明城笑:“我算是服了你这德性。”

他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准备走了,要叫姓周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自己岂不是很没有而子。

周濂月叫住他,手指掸了掸烟,很平淡地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特么……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我能有什么想法。就这么说吧,你为了女人找我喝酒是不是头一回?自己好好想想吧,老周。”

屈明城站起身,打了个电话,叫司机把车开到酒吧门口。

走之前,他对周濂月说:“不过要我说,还是别想了。这事儿越想越魔怔……注定没结果的事,想通又能如何?你要是真在乎,就多哄着点儿呗,愿意哄一天是一天,不耐烦哄了就拉倒。那位南小姐跟你在一起,总不会这规矩都不懂吧?”

周濂月喝了口酒,相当冷淡地说:“滚吧你。”

屈明城走后,周濂月自己又待了好一会儿。

屈明城说的也不是什么真知灼见,他自己怎么会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