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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野(140)

管家搬来椅子摆在正中,李坤缓缓落座,开始审案。不敢再盯着阿竹看,他的目光扫过夜幽香,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子自己并未见过。而跪在她旁边的蝉娘却有几分眼熟,尤其是她下巴上那一颗明显的黑痣。似乎小时候确实见过这么一个人,但此人是谁,他已经不记得了。

“原告何人,报上名来。”李坤发话。

蝉娘此刻心如乱麻,从没听说过审案还要蒙住眼睛的。她不知道这位大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不论如何,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只要大人能信了自己的话,认为边野狭私报复,这事儿就好办了。

“大人,民妇魏蝉,祖籍幽州,与这丫头的母亲是邻居。民妇以贩卖香料为生,做的是正经生意。本想来这赵北村开间铺子,却因为我了解这丫头的身世,遭赵北村里正挟私报复,带着几个小伙子一起打我们。您瞧瞧我脸上的伤,便是物证。”

李坤带着怒气扫了一眼她脸上的红肿,心中暗暗觉得真是打得轻了。这人的名字叫魏蝉。让他稍微有了一点点印象,虚谷书院旁边的胡同里,似乎有一人家姓魏。

“你说知道这姑娘的身世,那你仔细讲讲,为何他们要因此杀你?只需说清缘由,不可贬损他人。”李坤冷冷发话。

“大人,实不相瞒,这个叫阿竹的姑娘从不曾见过她的生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是我知道,就是当年幽州首富的儿子李逸之。”蝉娘洋洋得意的说道。

李坤双手下意识地用力,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膝盖。

边野在一旁着急辩解:“大人,您不要听她胡说。我未婚妻阿竹姓夏,叫夏文竹,与那什么李易之并无牵扯。”

李坤抬头看向阿竹,颤声问道:“你叫文竹?”

他的眼神太过复杂,阿竹吓得缩头躲在边野背后,低声道:“是。”

李坤转回头来看向蝉娘:“原告把话说清楚,你如何知晓他的生父是李……李逸之的?”

蝉娘愈发得意:“大人,此事除我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详情。当年绵娘子行走在书院之中,被众多书生追捧,可她心仪之人却只有那李公子,这一点逃不过我的眼睛。李公子家财万贯,又是家中独子,人长得俊逸,书读得也好,哪个姑娘不喜欢呢?只是喜欢归喜欢,却只有曹绵娘做出了那等下作之事。”

李坤转头看了一眼管家,管家马上走上前去,狠狠甩了魏蝉两个耳光。“啪!”“啪!”两记响亮的声音,打蒙了魏蝉,也令在场的人为之一抖。

“大人已经交代,只需陈述经过,不准有污言秽语。”

魏蝉疼得脸都麻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是,是,大人读圣贤书,岂能污了耳朵。当时,当时绵娘子突然在幽州消失,曹公突发疾病,卧病在床,李公子金榜高中归来大闹书院。这些旁人或许不知情,但我家就在书院旁边,却还是能听到些风声的。后来李家老太太以死相逼,逼迫孙儿娶了望京县令之女,十里红妆进幽州。”

李坤的眸光浑浊起来,遥遥地望向窗口,似乎透过紧闭的门窗,能看到千万里之外的回忆。

“本官也是幽州人,当年幽州发生的这些事……曹公去世众人皆知,李家成亲也是众人皆知,但绵娘子突然离家却鲜少有人知道。你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把这三件事串到一起臆想出来的过程吧,有何人证物证可以证明文竹姑娘是李家的孩子?”李坤眉头紧皱,双唇颤抖。

第74章 . 真相大白 你姓李,叫李文竹,是李家的……

“大人, 我曾问过这个丫头生辰。她生于辛丑年,属牛。我记得当年绵娘子离开不久,曹公便暴病而亡,而曹旭家的女儿也出生了, 那年就是辛丑年。可见绵娘子离开时已然身怀六甲, 并非以黄花闺女的身份出嫁, 而是不知被送到哪里躲起来生孩子去了。”

李坤紧抿双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非魏蝉蒙了眼睛, 此刻怕是早已发现异常之处。

回想起当年之事, 魏蝉也是愈发气愤。当年自己被狠心的爹卖进品香阁,本以为学好制香的手艺就能有口饭吃,却没想到那里真正做的是皮肉生意。

起初魏蝉抵死不从, 伺机逃脱。不敢逃回自己家中, 就去书院找绵娘子。趁绵娘子不备,溜进了李公子的房间, 点燃了自己特意偷来的最强效燃情香。此香霸道无比, 无论男女闻之皆不可控,唯有抵死缠绵。

魏蝉知道, 以自己这样的出身,能进李家做妾便是最好的归宿。当时即将开始秋闱, 若在此刻被李公子破了身,只要自己找到李家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定会做主将人留下。绝不肯在她孙儿金榜题名之刻,闹出人命官司来,于是自己一生的荣华富贵便妥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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