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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女生(创刊号/第二期)(6)

"老大!"鸡冠少年一下子站直了身体,穿着白色西装的少年点了点头,走到虚掩的木屋门前,鸡冠少年赶紧跟上,大力地推醒还在流口水的黄毛同伴,"醒醒,还不快醒醒,老大来了!"

"什么,老大来了!"慌乱得一下子跳起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两个少年扯着自己的满头乱发,一脸不安地看着白衣少年的背影,"老大,我们一直守在这里,等你从霍家的舞会回来就可以开始今年的狩猎了。"

白衣少年没有回头看他们,只是伸手推开了小木屋的门,堆放着杂物的木屋里湿冷昏暗,一眼可以看到底的狭窄空间里哪里有人的影子。黄毛小子面面相觑,原本拥挤在一起取暖的身子弹簧一样地分开,他们看着对方:

"我叫你看着点的,你怎么能睡着?"

"我从下午守到天黑,晚上应该是你当班的。"

鸡冠少年得意地瞥了他们一眼,凑到白衣少年的面前:"老大,现在怎么办?"

"我现在去霍家的舞会,一点钟我会回来,狩猎的少爷们也会回来。你们小心点。"少年柔和的语调是好听的中音,他说完就走回木屋前的空地上,白色的雪铁龙被火光映照出光圈,车身擦得很干净。少年的侧脸也被光照亮,褐色的眼眸配着玉石一样的脸,伏帖的黑发随风飘着,薄薄的唇不悦地抿起。他在拉开车门的时候最后一次望了一眼呆站着的少年们,"你们只有一次机会,不要再搞砸了。"车门重重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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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睡美人(2)

"老大!"鸡冠少年来不及冲到车旁,流线型的跑车已经冲上了山路。"这不是我的错,明明就是这两个笨蛋……"他不满地踏着步子。

"管他是谁的错,现在老大说了,要我们把事情搞定,现在是七点钟,我们还有六个小时去追那两个小鬼吧,他们肯定是下山去了。"黄毛小子之一郁闷地推出自己的摩托。

"都怪他们!跑什么跑,乖乖地做我们的猎物对他们才有好处,我们会给很多钱的。"

"我们多叫些人来,总不能只让我们三个去找,要是把老大搞火了,事情可是很大的。这种事情我们又不能求公主救我们。"

三个少年骑上车子,重型摩托的引擎骇人地响起来,"到底那两个小鬼怎么逃出去的呢?"黄毛小子不解地看着鸡冠男,"我们一直在门外,而且门是锁着的。"

"窗户是开着的,他们那么小,能爬出来也不奇怪啊。"

"可是那是天窗,掉下来会摔死人的。"

"他们要是真摔死了,也是麻烦,我们还要重新找猎物。而且那个死孤儿院长贪心得要死,肯定会再问我们要钱的。"

"要是真能用钱就解决了,也比被老大讨厌好。"

同意地互相点头,少年们发动机车朝山下轰隆而去。

没被熄灭的火堆在风里摇曳出一点温暖,许久,许久,敞开着大门的小木屋里,在满堆着钢管和铁盒子的角落,一只满是血痕的小手伸出来,巧妙地拿下挡在身前的堆积物。小男孩钻了出来,小心地四下看了看,放心地笑了,他转身拉出仍蜷缩在里面的小女孩,"没事了,出来吧。"冻僵的四肢使得走路都缓慢,小男孩走到燃烧着的火堆前活动手脚,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寂静的山腰只听到寒风怒号着。

"哥哥,我们回去吧。"小女孩苍白的脸如棉花糖般柔软,天然的褐色头发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发黄,额头上还有在跌倒的时候擦伤的血迹,小鹿一样的黑眼睛望着在火堆前沉默的男孩子。她左手拽着一个残破的洋娃娃,右手去牵小男孩的手掌,"哥,你的手在流血。"小女孩慌乱地眨眼睛,晶莹的泪水变成冰珠砸在地上。小男孩心疼地帮她擦眼泪。

"一一,我们不能回去,院长是坏人哦。"

"院长打哥哥,他是坏人。院长抢一一的娃娃,是坏人。"小女孩同意地点头,珍惜地把手上的娃娃抱进怀里,"娃娃是妈妈给一一的,衣服是哥哥做的哦。"

小男孩点头,抬起头看着山顶隐约的灯光,"我们不能下山去,一一,我们上山去玩好不好?"

"小光他们说我们不能上山,院长说我们没有资格上山去,哥哥--"小女孩迟疑地抬头,山中的水汽凝结成雾气,浮在半空,使得山顶的灯光像天上的星星般明暗闪亮。小女孩向往地吸气,"小光说真正的公主就住在山上。"

"在哥哥的眼里,一一就是公主。"小男孩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妹妹的眼睛,一一不好意思地笑着,"那哥哥就是王子,妈妈说商臣哥哥是小王子。一一记得。"

商臣微笑着点头,让一一爬到自己的背上去。

一一把洋娃娃藏进自己破旧的小外套里,"娃娃不怕冷,一一照顾你。"商臣吃力地背起妹妹,向着山顶走去。

通向山顶的大道是上好的柏油铺成,参天的常青大树错落在大道两边,树枝上都是琉璃的小灯,电线包裹的外皮居然是透明塑料的,绸缎做成的玫瑰悬挂在树梢,如果不是寒风刮在脸上带来真实的疼痛,商臣怀疑自己根本到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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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睡美人(3)

商臣嗓子疼得厉害,呼吸间好像有火在烧,一一瘦弱的身体也似一块大石压在他背上,他艰难地前行,还要注意躲避不时开过身旁的汽车。红色的展翅飞翔的标志、站在车头的女神,还有简洁的BMW,他知道那些代表和他相距很远的另一个世界。他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背上一一的肚子震动过来,他转头看一一。

"一一,你再忍一下哦,等我们到了山顶就可以问叔叔阿姨要东西吃了。"

"我不饿,我真的不饿,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哦。"一一乖巧地说着,商臣看着她干裂的嘴唇,咬牙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个弯,再一个,宽敞的道路变窄,鲜花在寒风里飘香,商臣认得那是香水百合,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花束,那花要十五元一枝,可以让他们三个人吃一周的中饭,所以妈妈每次都是站在小花店的橱窗外面看着,一边拍他的头说:"等商臣长大了,每次妈妈生日都送妈妈一枝这样的花好不好?"

"我长大了,就开一个花店送给妈妈。"商臣记得妈妈听到回答时候的笑容。他跟着花香一路过去,先看到满眼的绿色,好多好多的人穿着漂亮得发光的衣服从刚开上来的车子里下来,走进可以占满他整个视线的白色宫殿里。

"好漂亮哦!"一一抬头赞叹着,商臣看到草地上摆放的气球,到处都是插着香水百合的水晶花瓶,"就像童话书里的插图一样,哥哥,小光没骗我哦,真正的公主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商臣笑着,拉起一一的手,刚想要走向那敞开的大门,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色车子缓缓停下来。立即有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的仆人上前打开车门,穿着白色西装的少年走出来。

"莲怡,你来晚了哦,大家都在等你呢。"从大门里奔跑出来的少女穿着红色的长裙,大笑着,想要扑进少年的怀里,少年不露痕迹地后退了半步,用双手拦住她的冲势,"雅宝,小心些别摔倒了。"

商臣看到那少年的侧脸,玉石一样清楚的线条,他是那个"老大"。商臣惊慌地拉着一一后退到最靠近自己的大树后面,一直到少年被少女拉进了大门才敢正常呼吸。

"哥哥--"一一不解地看着他,小小的肚子瘪得历害,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响。商臣为难地看了看一一,抬头看到在巨大的照明灯下亮如白昼的白色房子,人潮持续地聚集,门口没有了空地停放车辆,迎客的仆人于是引导着车子往房子后面开去,商臣看着车子缓慢地开动,放开一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