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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惹(76)

程深之借着月色看了看手机时间, 吩咐沈适, “没什么事回去睡吧。”

沈适方才就闻到程深之身上的酒气,知道他是喝了酒大半夜过来的,自然是不放心。

“我送姐夫吧。”

程深之摇头,“没事,刚才有些晕, 现在好多了。”

“真没事?”沈适半信半疑的看他,“我看你刚才下楼的时候,走路都有些踉跄。”

程深之掀起眼皮子瞧他一眼, 抿了抿唇,“你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三分醉,演戏演到你流泪。”

程深之叹了叹气。

难不成要让我清醒着,对你姐姐表示她可以跟人去谈恋爱,只要不发生关系就行?

男人在帽子这件事上,能做到他这样窝囊的,寥寥无几。

好歹……明面上给自己留几分颜面啊……

*

程深之从沈家巷子口出来,没有立马就走。

这会儿起了风,是要下雨的兆头。

他站在风口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孙尚德看见他一个人出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推门追上来,两人站在马路牙子旁,无声的看月亮。

孙尚德叹口气,“你这样一次一次打脸真罕见,我是不是应该合影留念?”

程深之白他一眼,叼着烟没说什么。

半晌才问:“我什么时候打脸了?”

孙尚德毫不留情面的提醒他,“喝醉的时候,非要明天去离婚,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离不离?”

程深之眼皮子掀起一条缝,瞥他。

孙尚德哈哈大笑。

两人前后上了车,孙尚德的司机是个小年轻,刚入职不久,外地人,优点是人实在话不多,缺点嘛,对北宁不太了解,过来这一趟需要导航,回去竟然还得导航。

程深之最近几天心情不爽,玩深沉,酒醒以后就更沉默,侧头看了外面许久,快到家的时候,才转过来头。

盯着孙尚德看了几秒,突然发问:“郑海以前不是你父亲的行政秘书,这两年是不是在北宁混好了?尾巴都翘起来了。”

孙尚德怔了一下,“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这老小子怎么了?”

程深之没有提沈丝蕴的事,只是不明不白的对发小笑了一句:“听说现在出去吃饭,别人提起他,都说是北宁有头有脸的人。”

孙尚德哭笑不得,“他算哪门子的有头有脸,一个外来户。”

程深之慢动作的眨一下眼皮子,“可不能这么说,”他笑了一下,“要不然人家说我们霸道,排外。”

他今晚忽然提郑海,孙尚德自然心里奇怪,“怎么突然说起来他?”

“我话还没说完呢,”程深之挑了挑眉。

孙尚德拱手,“您说您说。”

程深之本来想说,我们不是霸道排外的人,也是不能任由一个外地人欺负,传出去老脸都不要要了。

话到嘴边没说出口,程深之知道的孙尚德的脾气,出了名的护犊子,就两人打小的情谊,如果让孙尚德知道郑海不把他程深之的老婆放在眼里,估计得使劲收拾郑海一番。

前几年程深之没定性的时候,做事也是这么不计后果,只图一个爽快,许是这几年大风大浪经历多了,性子越来越沉稳,就越发不喜欢得罪人了。

志同道合的朋友就深交,话不投机的一笑而过,多了大度,少了狠厉。

程深之到地方,从孙尚德车里下来。

外套没脱,搭在手臂上,进门一片昏暗,他抬手把灯打开。

最近程深之把家里阿姨辞了。

他公司事情多,十天有九天晚归应酬,唯有的一天不应酬,基本是回程家吃饭。

阿姨留着没什么用,晚上筋疲力尽回来,还在眼皮子下面晃悠,晃悠的他心烦。

当然程深之也知道,心烦的主要过错不在人家阿姨。

不过还是辞了,现在每周除了家政阿姨过来打扫三次,家里进进出出只有他自己。

晚上和孙尚德喝了不少酒,没怎么吃菜。

这会儿酒气消散,突然觉得饿了。

他打开冰箱,空空如也,只有最后一枚鸡蛋。

程深之只好把冰箱关上,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缓解饥饿。

杯子放茶几上,速溶咖啡热气氤氲。

他仰头看天花板。

一直认为沈丝蕴是个吃不了苦的小公举,从沈适口中得知她最近的经历,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成长是好事,不过她现在成长到不需要他,又让程深之很不安。

他其实对沈丝蕴的要求一直都不高,在家做个闲适的太太就好。

现在想来,做太太不是沈丝蕴想要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为她遮风挡雨,她还不知足,而她觉得自己为他放弃事业,他还给不到关心体贴,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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