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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走了你还在(出书版)(14)+番外

穿灰蓝色套装的那个男人的衣着虽然严谨,但脸上的表情却有点痞,他懒洋洋地靠着沙发背,抖着一条腿,手里还一直转动着打火机。

姜城远递小卡片过去的时候,我正好听见他跟那男人说:“这是我的名片,我姓杨。”

我没听错吧,姜城远几时改姓杨了?我愣了一下,吃惊地盯着他。

姜城远对面的男人先发现我,说:“旁边有个美女一直盯着你,认识的?”

姜城远扭头一看,见是我,立刻飞了一个眼神给我,然后就跟对面的人说:“呵呵,不认识。”

他一边说,还一边把右手悄悄地垂在桌子下面,向我打手势,示意我赶紧离开。

直觉告诉我我应该配合他,可我正打算走,刘靖初却跟进来了。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约了这个家伙?”刘靖初一进来就指着姜城远说。

我说:“什么这个家伙、那个家伙的,我都不认识人家,我是来找阿凯的,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说着,还故意对姜城远和他对面的男人道歉,“对不起,我男朋友就是这样疑神疑鬼的,他认错人了。”

我拉走了刘靖初,进了阿凯的小工作间。刘靖初问我:“你跟姜城远到底搞什么?”我说:“别人的事,你少操心,装作不认识就行了。”阿凯在旁边问我:“苗以瑄,这是你男朋友?”我还没回答,刘靖初就死皮赖脸地笑了笑:“嗯,我是她男朋友。”我胳膊肘一伸撞他说:“闭嘴!”

我拿了光碟,又跟阿凯聊了一会儿,刘靖初一直坐在旁边,我们聊的话题他半句话都插不上。我们聊着聊着,我忽然听到我旁边那堵墙的后面传出有人讲电话的声音:“喂,都在停车场了吗?我们这就下来了,一会儿给我好好地教训他啊。哼,姜城远,还真以为我不认识他了。”

说话的就是刚才坐在姜城远对面的那个年轻男人,我虽然不知道姜城远到底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至少听得出来,姜城远有麻烦了。

我问阿凯:“这墙外面是?”

阿凯说:“这墙是我自己砌的,不隔音,后面是走廊,通往洗手间的。”

我又问:“那车库从哪儿下去?”

阿凯说:“大厅西北角有一扇小门,出去右转下两层楼就是。”

刘靖初意识到什么:“阿瑄,你要干什么?”我抓起包就走:“凯哥,谢谢你帮我拍的现场,下次再聊吧。”

我出到大厅,姜城远跟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我正好能看见西北角的小门正在缓缓地合上。

刘靖初追出来拦着我:“关你什么事?”

我说:“也不关你的事。”

刘靖初抄着手说:“对,那小子的事还真不关我的事,别指望我会帮他。”我白了他一眼说:“谁稀罕你帮了?”我说着也出了小门,下了楼梯之后是一个平台,平台连着一条不到十米的下坡路,然后就是地下车库。我一到平台上,就看见下面站着七、八个人,站成了一个圈,把姜城远围在中间。

穿灰蓝色工作套装的男人站在圈外,抄着手看着姜城远,姜城远管他叫魏杨。

魏杨说:“我就是吃里扒外怎么了?我就是撬你们铭艺堂的客户又怎么了?你有证据吗?我早知道姜铭艺是你老爸了,那怎么样啊?他都没证据可以解雇我,你还想挖个坑给我跳,以为我会上当?”

那个魏杨看起来不像什么善男信女,跟他同一阵线的那些人更是个个都流里流气的。我看他们把姜城远越围越紧,有人还开始推他,去抢他的眼镜,我左右一看,平台上正好有一辆装垃圾的手推车,我急中生智,把手推车掉了个头,使劲地用脚踹了踹,因为是下坡,车子就自己咕噜咕噜往下滑了。

大家听见声音都转过头来一看,魏杨更是骂了句脏话。他们为了要避开迅速滑冲下来的手推车,就必须打散当时的队形,所有人都往两边散。我只见姜城远趁机撞了他旁边的人一下,那人没站稳,又撞到了魏杨,魏杨手里提着的一个黑色公事包被撞落在地上,姜城远眼疾手快,捡起那个包就跑。跑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把抓起我的手:“跑啊,愣着干吗?”

我们在地下负二楼,几部电梯都在上升,没有下行的。我们看等不到电梯了,只好爬楼梯。我们大概跑到第七或者第八层的时候,听见这层楼特别喧哗,于是两个人都心领神会地互看了一眼,便没再往上跑了,把楼梯间的门一推开,外面就是一条铺着红毯的走廊,走廊尽头的那道门敞开着,门外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大厅里正在举办一场舞会。

“呜,累死我了!”我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发现姜城远还把我的手牵得紧紧的一直没松,我笑了笑问,“牵着很舒服是不是?”他的眉头一皱,松手说:“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的。”

我做了个怪相,指着他抢回来的公事包问:“你到底搞什么鬼?兼职抢劫了?”

他打量着四周说:“他的商家联络方式、报价表什么的,都在这里面,这些东西在我这儿,他的麻烦就大了。”

我摊手问:“咱能说人话吗?说点我听得懂的话,OK?”

姜城远看了看我,分明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想起我们之前那些尴尬,耸肩说:“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这次我们俩倒有点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一笑泯恩仇的意味,他缓了缓,说:“刚才那个人叫魏杨,以前还在我们学校外面的中介公司做过。最近我才知道他竟然应聘了铭艺堂,在我们那儿做接待和讲解了。”

我问:“我们、那儿?”

他说:“我爸叫姜铭艺,铭艺堂就是用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在新河天地那边,是一间艺术馆。”

我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了,那是你家开的?”

姜城远点了点头,说:“铭艺堂里的东西都是名家真迹,一边展览一边售卖,有些东西要价挺高的,客人会嫌贵,魏杨就钻了这个空子,私底下介绍仿品或者我们的一些竞争对手的商品给客人,从中抽取佣金。有些附庸风雅的人其实根本不在乎东西是不是真迹,能花最少的钱,又能向朋友炫耀那就行了。”

他又说:“我刚才假装不认识你,是因为我伪造了一个身份,想让魏杨带我去买竞争对手的产品。这是非正当的竞争,假如证据足够是可以告他们的。只是没想到他原来早就认识我,还故意骗我去停车场。”

他说着,我看见长桌上那一排花花绿绿的糕点,不禁有点嘴馋了,盯着说:“为什么不直接炒了魏杨一了百了呢?”

他说:“魏杨跟铭艺堂签了两年合约,铭艺堂请他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会阻止的!现在合约签了,写明不能无故解约,必须要有证据,否则要付赔。哼,他那样的人,休想我们会赔一分钱给他。”

我好奇地看了看姜城远:“有怨气?为什么你知道是他就要阻止铭艺堂请他?你们以前就认识?”

姜城远抿了抿嘴,注意到刚才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又有人来了,一看,正是魏杨,他立刻警觉而凶狠地瞪着对方。

那种眼神,不是作为老板的儿子对无良员工应有的眼神,那里面的光甚至可以用仇恨来形容了。

我对姜城远说:“别紧张,大庭广众的,他不敢怎么样。”

他说:“他今天如果不能把他的公事包拿回去,被我交回了铭艺堂,他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他说着,我果然看见魏杨在门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用两根手指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我们,意思是“我会看着你们的”。我问:“那怎么办呢,一会儿要是这舞会慢慢散了,人越来越少,咱们还出得去吗?”

姜城远说:“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