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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33)+番外

她说着直接指向了坐在堂上的许县令。

许县令瞪大了眼睛,屁股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他猛地蹦了起身,慌慌张张的摆起手来,“池九,就算我欠了你五百两银子,你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十年前,我都不知道祐海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张梅娘什么的,我今儿个头一回听说!”

他一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他是有多蠢,才会以为池时说的是他。

仔细一寻摸,他又立马捂住了嘴,神色骇然起来。

若是他没有想错的话……

“当然不是你,而是十年前的祐海县令。”

池时说着,认真起来,“你们可曾记得,梅娘为何要去土地庙?谁告诉她,土地庙里求家人身体康健灵验的?”

周羡皱了皱眉头,梅娘对她婆母说,县令夫人久病不愈,去土地庙之后,病就好了。

“土地庙十年前香火不算鼎盛,远不及附近寺庙道观,所以才出现,梅娘一人烧香的情形。八年前祐海大水,不止土地庙被淹了,为何独独它搬了地方?”

“是谁提出来的?祐海县志里有记载,当时的县令林森,为避免庙塌之后,危害百姓。择吉日迁神像,为其重塑金身,乡绅解囊相助,成为佳话。”

“八年过去了,城南的桥都塌了,那土地庙也好好在那里。凶手挪庙,不过是附近的百姓去清理庙宇的时候,发现其中的尸体。”

池时说着,又竖起了两根手指头,“但是,这些,并不能够完全说明凶手就是林森,因为可能有人撺掇于他。毕竟,在祐海能够影响这些的大人物,现在如日中天,让人越发无法企及的大人物。”

“有两个人,一个是林森,另外一个就是我二伯池庭。池庭当时查案的仵作,他去过现场,有机会掉落那对白玉蝉。他那时候完全仰仗池家之威,可就在这案子后不久,他便中了进士。”

“如今已经是一州通判。而林森,十年前还是祐海知县,如今已然是礼部侍郎了。当时他们一个是父母官,一个是仵作,正是因为顾及这个,邓秀才同孙占,方才不敢随便开口。”

“董家更是不敢吭声。”

周羡皱了皱眉头,池时说得没有错。

祐海天高皇帝远的,一般上头都懒得过问这里的事情,县令可不就是土皇帝么?

他想着,偷偷的瞄了瞄池时,唉,许县令是个怂包,看看池九一个小仵作,都敢在祐海横着走了。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但是,我为何说凶手是林森,而不是我二叔池庭。那是因为,我们池家二房,都是又矮又瘦的弱鸡。”

姚氏总是担心她的身份被人看穿,可她池时,一个姑娘,比二房的哥哥们,都高了半个头!

梅娘的肋骨都被人碾断了,死的时候是被人扭断了脖子。

不是她鄙视池庭,就她那个二伯,她池时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他一戳,都能把他给戳破了!

第二十五章 过河拆桥

池时这话一出口,站在一旁给县太爷助威,充当壁花的衙役们,都面色古怪起来。

尽管有些不敬,他们还是想起三年前的一桩旧事。

那会儿池时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祐海举办一年一度的胸口碎大石大会。

池时凶悍,从孩童时起,便年年都夺头魁,旁的人都需要几个壮汉,抬了巨石压在身上,池时倒是好,搁那草地上一躺,像是扯被子似的,扯来一块巨石盖在自己身上。

然后抬起拳头,漫不经心地对着自己身上的石头一锤,好家伙,那巨石像是切豆腐似的,顿时碎了开来。

她的身边围满了人,一个个的都摩拳擦掌的,等着去抢池时锤碎的石头去压咸菜缸子。

据说是这石头煞气重,蛇虫鼠蚁闻着味儿,都要退避三舍。

池时稳赢,池庭就不乐意了,蹲在他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解了一炷香的时间,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譬如年年都你赢,那这大会办得还有甚乐趣?

你年纪小,被这石头一压长不高了,岂不苦闷?

……如此种种。

十三岁的池时听得格外认真,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恍然大悟,“二叔想要夺魁首?都是一家人,那就让给二叔吧。再说了,您的确是没有被压矮的烦忧。”

“毕竟,再压下去,土地公都要比您高了。”

他说着,想是撩被子一般,将那块巨石往旁边一翻。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池二叔折了,搁榻上躺了一个月。去任上的时候,都是叫人抬着去的。

祐海人管这事,叫做鸡蛋碰石头。

那池二老爷是鸡蛋,小九爷是石头。

池家二房的脆弱,的确是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