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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34)+番外

池时不管众人神色,走向了周羡,“如今那林森已经时任礼部侍郎,董家惹不起,祐海县令管不了。但是有楚王在,他便是那天王老子,也能管。”

虽然知晓池时是在给他戴高帽子,但周羡还是忍不住挺直了腰杆子。

他手中的折扇摇得更欢快了些。

“你说案说得很精彩。但是,凡事得讲究证据。林森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你并不能证明,在土地庙里,侮辱并杀害张梅娘的人就是她。”

他相信池时的能力,他说凶手是林森,那就八九不离十。

可是,相信归相信,律法归律法,不能混为一谈。

池时点了点头,“邓秀才死了,可是孙占还在流放。以前是林森审他,他如何敢出来指证?可有楚王撑腰,他便是人证。”

“五彩绳攒着带香味的木雕莲花,这种配饰十分的独特,但凡懂风雅的人,都带不出门。他是县令,一举一动,都被人瞧在眼中。”

“十年在县衙当过差的,祐海同林森相交过的贵夫人们,定是有能够认出来的。不然的话,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根手绳,杀死张梅娘。”

“还有”,池时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十年前,第一个从土地庙搬开神像的人,定是像我今日一般,看到了梅娘的骸骨。”

这些,都是现如今没有,可一去查,处处都是的证据。

……

池时从县衙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不请我喝酒么?托你的福,我在祐海走不了了,已经让常康,去办这个案子里。消息传得快,我们不先带走孙占,有人就要杀人灭口了。”

“至于其他人证的呈堂证供,就全靠你了。毕竟祐海是你的地盘。”

周羡迈上前一步,同池时并肩走了起来。

兴许是今日这驴子罐罐立了大功,池时并没有骑它。

“你帮了我什么大忙?”池时惊讶的扭过头去,疑惑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周羡以扇掩面,他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一扇子将眼前这厮给扇飞了!什么叫做用过就弃,过河拆桥,穿上裤子不认人!

这就是!

“你执掌清白印,为冤死者查明真相,让罪恶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本就是你应该做的。不然的话,陛下将这大印赐予你,是用来证明你的清白之身的吗?”

池时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羡。

周羡身子一紧,脸微微一红,“你看什么?我比梨花都清白。”

“你生的是什么病?”池时突然问道。

周羡一愣,放松下来,“哪里有什么病,天生体弱罢了。”

池时摇了摇头,“你撒谎的时候,喜欢翘起小拇指,像狗要如厕之前,先撩起腿一般。”

周羡一梗,拿起扇子的手已经举起了一尺高。

却见池时在袖袋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一个小纸包来,“这是我外祖家祖传的秋梨糖,能润喉养肺,给你了。膏有用一些,不过不方便随身带着。”

周羡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头的糖切得方方正正的,像池时这个人一样。

他拿起一颗,塞进了嘴中,不甜,像是喝了一口西北风似的。

“我只是一个仵作而已。剩下的事情,许县令同陆锦,会办好的。”池时说着,住了脚,往左边一拐,到一个小摊面前坐了下来。

这小摊的主人,是一对老夫人,瞧见池时,热情的迎了上来,“九爷还是要吃卤肉米粉吗?再加一块辣干子,一碟兰花萝卜?”

池时点了点头,指了指周羡,“他也照着来一份。”

周羡颇有意味的看了看池时,这人嘴中说不感谢他。这不又给他送秋梨糖,又请他吃粉,当真是口是心非。

“据我所知,林森顾念当年同你二伯一道儿在祐海相识的情谊,对他多有看顾。此番你重翻旧案,你二叔怕是也闹不着好。”

“不说他力证孙占是凶手,整出了冤假错案;就说那林家,家族势力盘根错杂,抓了一个林森,怕不是要寻你报复回来。”

池时像是看傻子一眼看向了周羡,“清白印是谁的?翻案的人是谁?”

周羡无奈的笑了,结果老妇人端来的米粉,吃了起来,“等你去了京师,我请你吃阳春面,卧三个蛋。”

池时没有说话,直到吃完了一整碗米粉,用帕子擦了嘴,她方才说道,“这个案子,简单,因为是有人十年间已经调查好了真相,送上门来等着我们翻案。”

“但又不简单。你可以仔细查查林森,他对张梅娘的所作所为,绝非临时起意。像这种采花贼,通常都是惯犯。”

周羡听着,心头也沉重起来。

他看过很多卷宗,的确像池时说的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就是贼心难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