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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36)+番外

池时说着,将手中的小陶罐,递给了院子里大丫鬟锦觅。

陶妈妈的眼皮子跳了跳,就你那屋子里搁着一个大骷髅,她怕有进无回。

“老夫人派老奴来请九公子,公子既然回来了,便同老奴走一遭罢。”

池时并非反抗,顺从的跟着那陶妈妈,转身过了二门,去了池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九公子来了。”陶妈妈给池时打了帘子,待他进去,转身掩了门,立在那门前,不动了。

池老夫人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池时!”

池时撩了撩袍子,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茶水,拿起桌上的豌豆黄,吃了一口。

“今儿个不想写字,要不还是罚我跪祠堂罢。这豌豆黄太过甜腻,夜里我要吃绿豆糕,小酥鱼,刚只用了一碗粉,熬不得多时就饿了。”

“记得茶水要君山银针,不要大红袍。炭盆里用点银霜炭,别抠抠搜搜的,烟味太大我睡不着。”

池老夫人气了个倒仰,啪的又是一声,“孽障,你当我这是醉花楼?”

池时惊讶的看向了池老夫人,“醉花楼的掌柜的,以前可是花魁娘子!”

“池时!”池老夫人咬牙切齿!

池时摆了摆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嫌恶的将杯盏放了下来,“祖母,高兴的时候,应该拍手,而不是拍桌子。”

二房乃是老太太的死对头亲生的,她得知二房要倒血霉了,怕不是高兴得在心中翻了十个跟斗,如今这般演着,是给即将回来的池老爷子看的呢。

池老夫人哼了一声,又骂了一句,“孽障!我那点子好银针,都是你的了。”

第二十七章 父亲池祝

池时并不在意的起了身,他抖了抖身上的袍子,抓了一把花生糖,揣进了自己的袖袋中。

抖了抖袍子上的灰,对着池老夫人行了礼,然后不紧不慢地出了门,朝着祠堂行去。

待她一走,坐上的池老夫人,又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低声骂道,“孽障眼中越发无人。商户人家生出来的,无规无矩,眼皮子浅薄得很。”

“也就是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叫他胡搅蛮缠地占了上风。若是在京城里,就这样的……”

不等她说完,陶妈妈立马上前来,给老夫人顺了顺气。

“老夫人同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仵作置什么气?砚哥儿学习大有进益,夫子都说他明年春闱,状元有望。到时候大房一门两进士,便是在京城里,那也是挺直腰杆子的书香门第。”

提到长房嫡孙,池老夫人顿时欣喜起来。

可高兴没一会儿,她又有些惆怅起来,“我生了三个儿子,老三小时候瞧着,聪明伶俐,我还当是个出息的,可考了那么多年,连个举人都不是。”

“三房的小的,也都唯唯诺诺的,你看池冕,明明年长许多,却叫池时骑在头上。也就一个钰丫头,是个好的。”

“老五就不用说的,看到他我就脑仁子疼。他是个孽障也就罢了,还生出池时这么个混账。我想着当年按照家规,必须有个嫡子做仵作,让老五做了,委屈了他。”

“特意选了姚氏,与他为妻。那姚氏家财万贯,可保他一生衣食无忧不说,对于长房也有助益。到时候兄弟同心,还愁咱们池家,回不去京师?”

池老夫人说着,又气恼起来,“我这是叫鸡嘬了眼,砚哥儿要下聘,她这个做叔母的倒是好,一毛不拔!简直不把我这个做婆母的,放在眼里!”

池老夫人说着,又犯起愁来。

京城里不比祐海,开销极大。她虽然以前是侯府出身,嫁妆不菲,但是这么多年了,入不敷出,总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如今女婿起复,孙儿池砚又得了门好亲,都是天大的好事没有错,可哪样不是花钱如流水?若是聘礼少了,平白的叫女家小瞧了去。

陶嬷嬷瞧着池老夫人渐渐平静了下来,轻轻地给她捏了捏肩,“老夫人,给楚王殿下准备的礼,老奴已经着人送去了。此番机会难得,夫人何不请他来府中住着?”

她说着,声音低了几分,“钰姐儿国色天香,又是您一手教出来的,若是……”

池老夫人听着,心头一痛,摆了摆手,“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待久了,连你都眼皮子变浅了。”

……

池家的祠堂,在院子的西面,传闻池时的曾祖父在寻人修建这座宅院的时候,特意请了大师前来,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建祠堂。

也就是传说中的祖坟上冒青烟之地。

祖坟冒没冒烟,池时不知晓,但这祠堂里,常年燃着香,隔得老远,都闻得到一股子刺鼻的烟火气。池时揉了揉鼻子,从袖袋中掏出一块花生糖来,嘎嘣一咬,掉落了几丝糖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