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7)(23)

三天后,徐子宁打来电话,竟也是约桑晴去逛冰雪节。她有些犹豫。但想着自己的举棋不定,她决定奔赴。她告诉自己,索性用两天的时间来验证一段逝去的爱情是否存在。可这又是否只是自己赴约的一个借口,桑晴仍然不知道。

离开的时候,桑晴告诉陶熙,公司的销售出了问题,她要去成都。说话间心有些颤抖,她感到分明有柔软的疼痛在盘旋。

到了金佛山,徐子宁的照顾始终细致周到。夜间山里的寒气重,徐子宁便脱了自己的羽绒服搭在桑晴的棉被上,生怕她冻着。桑晴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影,黯然地,叹了又叹。

半夜里醒来,徐子宁站在白色的窗帘旁边,指缝间的烟头发出明灭的火光。桑晴喊他,徐子宁,恍惚觉得是很熟悉却又很久没有叫过的名字,她的脑子里有时空交替的错觉,想起2002年那个伤了她一身的夏天。

徐子宁开始吻她,急促而不留余地,一边吻还一边呢喃:“晴,原谅我。”桑晴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仿佛那些缠绕了她两年的委屈,终于全数释放。她的身子酥软下来,恍若渐渐失去知觉。

4

徐子宁回了杭州,那样一个缠绵的夜晚,让他对桑晴的思念与日俱增。他开始不断地发短信,说一些诉衷肠的话。一是为自己当初的辜负抱歉,一是宣告自己如今的决心。桑晴按键的大拇指,竟是越发地颤抖。就像是一个背着老公偷情的女人,面对陶熙,她觉得无地自容。

除夕夜晚,陶熙在江边的餐厅订了位置,陪桑晴隔岸观火直到深夜。那些璀璨的烟花腾空而起的时候,他把唇深深印在桑晴的额头上,十分舍不得。

那以后,他便消失。桑晴在焰火的梦境中苏醒过来,陶熙就已经不知去向。她看见陶熙放在玫瑰花瓶旁边的字条,才明白陶熙是一直就知道她和徐子宁的那些纠葛的。

“亲爱的,原谅我自私的爱,原来把你困在我身边,一直,都是对你的束缚。不如我们,到此为止。”

桑晴哭倒在餐桌旁,玫瑰花连同鱼尾纹的花瓶摔成一团,碎了烂了,再补不回来。她其实已经明白,如今的徐子宁,带给她的只是困惑与彷徨,是对旧爱的迷惘。惟有陶熙,才能将她的心,彻底牵绊。

“熙,我对徐子宁的爱,原来是早已经停在了2002年的那场疼痛里,却是你,唯一值得我珍惜。”桑晴输入这一连串的句子,按下手机上的11个阿拉伯数字,疼痛瞬间扎进心里去。

数天后,桑晴终于听到第二把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陶熙仍是风风火火,给了她持久而温暖的怀抱。桑晴颤抖着,不由得泪如雨下:“亲爱的,我等你回家。”

--

1%t 扢 ? ? 湈o澸嶁L0( 我和小白的关系.txt bj孴\}v▌vsQ鹼. txt 癅p1

我和小白的关系 文 / 语笑嫣然

事到如今我还爱你,这是命定的结局。

我离开你七百又三天。

我在这边,你在那边。

【一】

那一年,我六岁。你七岁。我是一个流浪的小孩。你的父母将我收养,我从他们的眼里看到慈爱与怅惘。

新年的街头。我们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咬着吸管,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温热的奶茶,说或者笑。大家都穿着新衣裳在大街上走来走去,风和日丽。

你说,要给我买巧克力口味的慕思蛋糕。

你说,我是你的小公主,你会永远对我好。

小时侯我们的永远有数不清的光年,后来才知道所谓的永远都不过是一瞬间。

这么多年以后,我离开,风从火车的窗户外面跑进来,风景很美好。我还记得你第一次骑车载我,空旷的马路上,偶尔有汽车呼啸而过。风穿过我兴奋得快要爆裂的心脏,我在那个初夏的傍晚第一次感受到飞翔的愉悦。

你带我去看蜿蜒的铁轨,让我猜,通往我家乡的方向,是左边还是右边。我摇头,撇着嘴。你说左,我问为什么,你说老师讲过,左代表激进,也是向上,你说那意味着希望。

是的。那就是左。我开心地追着向左的火车跑。你的喊声被淹没。最后我们都是满头大汗,没心没肺地哼着小调走路回家。走到天黑。

其实,我对我的家乡没有丝毫的印象,亦不存在向往。我只是喜欢与你在一起,喜欢你牵着我走时,掌心里点点滴滴的温暖。

这样温暖,结束在我的十二岁以后。

你说我们都已长大。你不再牵我的手。

你的城很大,极度繁华。它可以容纳我们的生老病死。高中完结以后,你的新学校离家只有两小时的车程。我也随你,继续留在你的城,张罗我的大学生涯。

我们不可再朝夕,我们的学校相隔一条街又一条街。

那时,你与不同的女孩恋爱,好得快,散得也快。

朵朵的花儿,开过又谢,而我终究不是其中的任何一朵。或者说,即便我在翘首以待,你也未必会看到我是如何消瘦。

你说过,我是你的妹妹。

你很能干地给自己盖起一间温室,留我在露天,日晒雨淋风刀霜剑。

现在,我停留的这座的城,六朝古都,有未洗净的脂粉香。我走遍这里的大街小巷,终于买到我曾描写过的扇子。水磨的扇骨,丝绸的扇面,手工绘制的绿竹和蜻蜓,淡淡的几点红,仿似真用人血滴溅,美得像可殉葬的盛宴。

我想,有些东西,虽然仅仅存在于虚拟,但终究可成真。踏破铁鞋也好。守株待兔也好。

我喜欢的,我曾梦想得到的,渴望经历的,我决心要逐件逐件去拥有或完成。得多少,是多少。我离开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今早,天色蔚蓝。连绵的江南烟雨终于落败,太阳还是一点一点透出来。我的膝盖和胳膊都微微酸痛,这是旧疾,很浅的风湿。你曾埋怨我不懂照顾自己。

怪只怪南方的空气这样潮湿。

梳头的时候又有头发被梳子带走,我已经很小心地对待自己的睡眠。刚毕业的那段时间,我并未急于四处找寻稳妥的工作,我每日每夜都在电脑前面敲字。我是个喜欢写小说娱人娱己的姑娘。

写自己坎坷的童年经历,或者二十一年的来来去去的点滴。半真半假,但字字用心。很多人的喜欢,不比你一人喜欢有用。你稍稍夸我,我就乐得上了天。

我其实早有盘算,写完我的长篇,交了稿,我就离开你的城。那里终究是一处不属于我的地方。我会用很漂亮的谎言,安静的,一去不再回。

并且到很多的城很多的庙里,都祈祷你安好。

所以,我迫不及待要完成那冗长的十万字,我熬更守夜,作息紊乱。头发就像我们一去不返的时光,缓缓地,缓缓地掉。

【二】

高中时候,流行交笔友。我的同桌用了她三分之二的数学课时间,写一封又一封的回信,给不同的人写,不亦乐乎。

她将她的笔友随便分了一个给我,这样,夏至未至,我认识了小白。

我完全将小白当作一架吸尘器,烦恼或忧伤,统统塞进信纸里。他说他不厌其烦。

我们除了用写信这样原始的方法交流,再没有其它,比如电话或网络。笔尖刷刷地刮着白纸,慢慢磨,连流水帐都能磨出几分光彩来。

你也知道小白。我曾多次向你叨唠,你对我的关心与了解,不及小白的一半好。你是我的栎杨哥哥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输掉。

你鼓着腮帮子说,小白好小白妙小白呱呱叫。我说小白又不是青蛙,如何呱呱叫。你说小白不是青蛙却是我肚里的蛔虫。你因此与我赌气,一个礼拜后重修旧好。

我亦曾因此而窃喜,但终是清楚,所有你赠我,不过空欢喜。想着叹着炽热的夏已经过去,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