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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7)(8)

当事人葛晴晴也不反驳,好象绯闻就是天降的馅饼还带着蜜,那笑容简直足以拿妖娆做形容。陈橙对她明目张胆的表情暗自吐着舌头,她想这样的话要是在以前的学校,传到了家长耳朵里头,那家的小孩不被生吞活剥最起码也要面壁思过。然后她就又开始想念韩章,她想自己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他,心里就好似长了一只兔子砰砰地跳。

一直跳到巨蟹座的小孩陈橙满18岁。还是在仲夏,睡莲花开得比太阳都要炽烈。

妈妈给陈橙买了一条黑色的小短裙,像礼服一样乖巧可爱,有蕾丝的细肩带,和参差不齐的裙摆。而爸爸则兑现了他的承诺,让陈橙拥有了她的第一款手机,紫色的NOKIA3220。背后圆圆的孔能装进陈橙幸福的笑容,陈橙就和爸爸妈妈挤在一起照了张全家福当做屏幕背景,看着暖心。

陈橙想韩章的时候,就拿出手机多角度地比划,幻想韩章就在面前,摆着他当时为陈橙捉瓢虫的姿势,任由陈橙将他左拍拍右拍拍,他都是听话的骑士,眯起眼睛散着纵容的目光。

便有一次陈橙这样玩的时候把木易抓拍了进去。木易就是葛晴晴的那个王子男朋友。陈橙第二次看见他才把他的容貌看清,果真是干净剔透如阳光,让陈橙的心禁不住稍稍动了一下。她于是不由自主就拍下了木易的侧面。她看见他好看的鼻梁。

木易认出陈橙,他说上次谢谢你,说着又拿出一个盒子。陈橙说现在下课,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葛晴晴。木易说不了,我赶着回学校。于是葛晴晴从外面买了零食回来,就只能怅然地接过盒子,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了。

陈橙想她也许是真的喜欢木易吧。

3、和韩章有关的日记

周末,陈橙照例回家,进门的时候妈妈说中午有男生打电话来,像是叫韩章。陈橙激动得都要跳起来,啪地扔了书包到沙发上就去查看来电显示,回拨,她的嗓子都在颤抖。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陈橙就咧着嘴笑得说不出话。直到韩章喊了四五声,陈橙才说猪韩章,猪韩章。韩章乐呵呵地笑,回她一句猪小妹。陈橙也不恼,他们隔了几千里的距离凭借一根线做慰藉,聊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团团转,停都停不下来。韩章说辗转托了好几个同学才打听来陈橙家的电话。陈橙便把手机号码告诉韩章,约定以后保持电话或短信的联系。

那天是陈橙离开家乡后最开心的一天,云朵里都散出七彩的霞光。

陈橙开始写日记:

6月20日,我给韩章发短信,我说我跟小峦去吃必胜客的比萨饼,还剩了三分之一,韩章你要是在的话20寸的也不够你吃,哈哈哈。

6月21日,我给韩章发短信,我说这里降了一场小雨,韩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直在策划去学校后山那片荒草地看看能不能寻见彩虹,可是计划夭折了我也走了,我好想念那只飞掉的七星瓢虫。

6月22日,我给韩章发短信,我说我的语文考试拿了最高分,老师夸我文笔好,韩章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写小说了,可是我该写什么内容呢。

……

电台DJ一样的韩章,便这样每天耐心地听陈橙絮叨自己的生活,然后给她适时的回音,玩笑或者鼓励,陈橙看着都怡然自乐。

而另一方面,陈橙和那个叫葛晴晴的女生,自从上次吵架以后,再没有给过彼此和悦的颜色。那天是葛晴晴的生日,她竟然破天荒地来敲陈橙寝室的门,说晚上去我家参加派对吧。陈橙愕然,但她还是很快答应。她想毕竟冤家是宜解不宜结的。

陈橙穿了她的新黑裙赴宴,脖子上挂一条简约的石头记水晶苹果链子,暗暗的灯光下煞是美丽。她第一次解开她的马尾,头发垂下来,有些微的自然卷。小的时候陈橙一直觉得微微卷曲的头发散下来就会像童话里的公主,都18岁了,她终于圆了她这个幻想,站在镜子前面,笑到脸红。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去到葛晴晴的家。那房子是传说中的别墅,上下两层,有带泳池的花园。葛晴晴得意的神色堆了满脸,她来拉陈橙的手,她说陈橙你看我家漂不漂亮啊。陈橙立刻就猜想,葛晴晴要她来参加派对是不是为了要炫耀她显赫的家世,她觉得心里有火可是无凭无据又不能随便发作。

陈橙只好皮笑肉不笑地点头称赞,左手极不自在地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然后她听见背后有男生说陈橙的裙子好漂亮,搭配这条项链更加是锦上添花。陈橙回身,看见木易温暖的一张笑脸。她心里顿时就凉快了。

葛晴晴板着脸走开,木易凑近说晴晴就是这样,你别计较。陈橙把眼睛鼻子往中间一挤做可爱的怪相,问,你算是在为我出一口气咯。木易低头,他低头的时候鼻子正好碰到陈橙的头顶,结果两个孩子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场派对也因为木易的出现,让陈橙的心在发热的空气里一路凉快得像吹了空调。

4、第一次骑马出师不利

木易带陈橙参观自己的学校,给她讲他的艰辛和迷惘,也讲对未来似有还无的憧憬。他说他做梦都想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接受一片尖叫和呼喊。他问陈橙愿不愿意看他排演话剧,月底会正式演出。陈橙说好,转身就拿起手机给韩章发信息,说她方明白学表演的学生多不容易,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赵薇或者陆毅,却又每个人都甘愿为了遥远的梦想全力以赴。

木易问陈橙你在和谁发信息呢,陈橙就像干坏事的小孩慌忙把手机塞进包包里,脸微微发烫,她说我提醒小峦记得今天有清洁检查。

木易也不多问,他带着陈橙去学校半山的冰屋喝冷饮,那家店有很好吃的冰淇淋叫陈橙赞不绝口。末了木易还让陈橙打包带了一盒最大的回去,陈橙拿回寝室给大家分着吃的时候,她看见葛晴晴睥睨她的目光,好象有虫子从她眼睛里跑出来,陈橙觉得极不自在。

所以再后来陈橙去看木易的话剧排练时,她发现葛晴晴又和自己较上了劲。她是木易最忠实的观众,在台下巴掌拍得淅沥哗啦,休息的时候又给木易送水递毛巾,好象受邀前来的陈橙反而成了不速之客。陈橙看见木易无辜地冲自己笑,她就埋着头给韩章发短信。韩章说他正在上课,要陈橙暂时不要和他说话,陈橙忽然就难过得好象卖火柴的小女孩,孤单一无所有。

那个周末,葛晴晴一脸菜色地和陈橙说,木易叫我带上你一起去跑马场玩。陈橙心里没底,但还是应邀,彼时的天空是夏天里难得的柔和艳阳,因为刚下过雨,空气里还悬浮着泥土的潮湿气味。

去到跑马场,陈橙才知道是真的要骑马的。她看见河边很宽很宽的平坦沙地,看见木易在马背上遥遥地朝她们挥手。近了,陈橙觉得她的表情都要僵硬,她小声说我不会骑马,葛晴晴便在旁边煽风,说这里的马都是训练有素的,你只要抓紧缰绳,别的一切都不用管。

陈橙死活不依,甘愿站在场子边上看木易和葛晴晴欢快地飞奔。太阳渐渐露出凶狠的本性,晒得她头皮都发烫。

木易跑了几圈过后停在她面前,陈橙把头抬得高高的才能看见木易发红的脸,她想木易一定很热了。她便把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同时,木易也向陈橙递出了自己的右手。他说,上来,咱俩一起骑。

陈橙忐忑地爬上了马,虽然有木易拉紧缰绳的手臂环护着她,她心里仍是微微发毛。直到马儿轻轻地跑起来,陈橙才觉得这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可怕。她开始笑,露出洁白的小牙齿,头发扫得木易直打喷嚏。

可是谁能想,这样一场夏日午后的狂欢,竟然以悲剧收了场。

陈橙摔下马,像失去重心的花朵从枝头掉落,啪嗒啪嗒,她翻了好几个圈。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木易苦痛扭曲的表情,她便昏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