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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我意(91)+番外

“嗯,我给姥爷买的毛衣一直没送呢,明天拿给你吧。”

“别拿给我。”戚时安趁机邀请,“国庆节那么多天假期,你去干休所亲自送给老头,再留下吃顿饭。”

沈多意点点头,戚时安又道:“不用当成见家长那么正式,就是来家里玩儿,你这阵子太累了,想让你缓缓。”

他们忙完便洗漱一下准备休息了,夜里轮流守着,顺便还能看看夜盘信息。第二天的交流会九点钟开始,他们直接从医院出发,一齐赶到了哲思金融。

会客厅已经布置完毕,但会议还没开始,沈多意的直属上司是章以明,他见对方正在和游思谈事情,于是没有过去打扰。

后来会议时间快到了,才忍不住走了过去。“章先生,游小姐。”沈多意走近,“交流会快开始了,我第一次参加,希望你们多多指教。”

游思穿着规规矩矩的套装,但戴了副夸张的耳环,说:“沈主管,你不要谦虚,其实我刚刚在和他商量,能不能让我们的高级顾问去参加你的培训会。”

章以明说:“知识产权归明安所有,你这属于偷师,如果你是老板家属的话,就另说了。”

“章先生,升级后的培训内容都是我做的,知识产权归我所有。”沈多意替游思拆招,“您到底要不要再看一遍我的资料,不然来不及了。”

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做了准备,灯光一暗交流会正式开始。哲思作为主办公司,游哲要先开场。沈多意在座下抬头看着,忽然觉得缘分真是奇妙。

他当初原本是来哲思面试的,但是游哲欣赏他却没选他,把他介绍给了戚时安。兜兜转转,一晃眼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与会人员都是各公司的高层,真如章以明所说,百家讲坛的名头,实质却是华山论剑。证监会的人在场,各个公司都要展现自己最好的水平。

沈多意微微调整了领带,掌声响起,戚时安结束发言从前方的宣讲台上走下。他起身接棒,脊背挺直地站在台上:“大型底部基本已经构建完成,所以明安咨询部这次做了关于‘大行情下商品期货市场’的分析。”

一束灯光,一面影墙,满座精英。沈多意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进行他升任主管后参加的首次重要会议。有人凝神皱眉,有人频频点头,他波澜不惊地扫视,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戚时安的身上。

他在明,他在暗,目光交汇,他们用眼神共同造了一场梦。

交流会圆满结束,大家互相客套几句然后离开,最后会客厅只剩下几个熟人。章以明和游思已经知道戚时安和沈多意的关系,私下交谈也语气熟稔。游哲还蒙在鼓里,立在一旁沉默着听。

“对了,你前一阵是不是去军区医院了?”戚时安想起给沈老转院那天,他在走廊看见了游哲。游思听到后立刻问:“哥,你身体不舒服?”

游哲回答:“没有,开了点常用药,顺便给薯条拿了点冲剂什么的,秋冬天容易感冒。”

“没事就好。”戚时安看看时间,还有工作要忙,他们准备回明安了。走之前他拍了拍游哲的肩膀,说:“国庆假期抽时间喝一杯,有事情跟你聊。”

游哲点点头:“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往年的节假日沈多意都会和沈老回一趟秋叶胡同,今年也不例外。但沈老刚刚出院,秋天又爱刮大风,所以不适宜出门,应该静养。

沈多意早去早回,半下午就回来了,林瑜珠给他做了身睡衣,他一回来就换上显摆。沈老在沙发上坐着,盖着毯子,看着电视,因为没回胡同而闷闷不乐。

“爷爷,没劲了啊。”沈多意在旁边坐下,然后给沈老捶腿,“走之前我可问你去不去了,是你说不去的,家政阿姨能作证。”

沈老说:“我这样去了也是让他们担心,不如不去,关键是你,回来了就不能消停待会儿,穷嘚瑟。”

沈多意给沈老掖了掖毯子:“我明天还去干休所呢,你是不是又要挑我的理了。”

“这个不挑,你去了,好好谢谢人家。”沈老有些困倦,刚刚七点而已,他却已经要睁不开眼了,“多意,你和小戚都是好孩子……你们都好。”

沈多意抬手从侧面抱住了沈老:“爷爷,其实我有个秘密想一点一点告诉你,所以你慢点走,等我说完。”

沈老脑袋一歪,倚靠住了沈多意的额头:“我都知道。”

沈多意动不敢动,抱着沈老发愣。他无心追究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了的,只想确认沈老此刻的心情。一瞬间的恐惧蔓延上来,他收紧手臂搂着沈老,慌张地表达着歉意。

沈老抬头拍拍他的腿:“你想勒死我么,胆子怎么这么小。”

“爷爷……”

“你的秘密,我早知道了。”

沈老闭上眼睛:“我放心了,你也放心。”

“乖孙,我累了。”

沈多意的耳边只余下呼吸声,像残破的风箱在运转,不知道哪一刻就会突然停止。他把沈老背进了卧室,擦身盖被,不管如何摆弄,对方都没有睁开眼睛。

关了灯,他在旁边躺下,从医院回来后,他就和沈老一起睡了。夜里会醒来无数次,会在黑暗中盯着沈老模糊的轮廓发怔。

等到天亮他才能松一口气,庆幸又过了一天。

翌日清晨毛毛爷爷来敲门,让沈老去家里吃饭,他们两老哥要过节庆祝。自打沈老出事住院,再到出院,毛毛爷爷一直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因为当天沈老是带着毛毛出门来着。

沈多意给沈老换好衣服,然后把轮椅交到了毛毛爷爷手里,说:“您别多想,这事赶上了谁都规避不了。那天还把毛毛吓着了,改天我给他买玩具。”

等一切安排妥当,他也换衣服准备去干休所了。

干休所里分外热闹,沈多意第二次来了,拎着好几袋礼物,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霍老洪亮的吼声。霍歆看到他后向外张望了一眼,没等他叫人便率先问道:“多意,爷爷没来吗?让老爷子一起来吃顿饭多好,我派勤务兵去接一趟吧。”

霍老拎着鸟笼子走过来:“沈老哥现在肯定得静养,咱们家这么吵吵,人家哪受得了。”说罢看向沈多意,“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还等着和你爷爷钓鱼呢。走,陪我去院子里放放风。”

沈多意搁下礼物,跟着霍老去了院里,院子里的桃树这会儿早没花了,叶子也开始泛黄。他在小凳上坐下,接过鸟笼子后打开了笼锁。

牡丹扑棱着翅膀飞上了枝头,站在高处乱叫,像站岗的士兵。霍老悠闲地仰在躺椅上,说:“多意,那天在医院和你爷爷聊了聊,你爷爷特别豁达。”

沈多意说:“经历过人生的大悲大痛,如果没有一蹶不振,那之后肯定会豁达看开很多。”

话音刚落,一声口哨从屋门口传来,牡丹反应最快,呼扇着翅膀就飞了过去。戚时安靠着楼门口的大理石立柱,一手揣着裤兜,一手抬起让鹦鹉落脚。

他刚刚睡醒,匆忙洗漱完就出来了,头发还有些凌乱。目光所及,沈多意抱着空鸟笼坐在院子里,霍老的躺椅晃晃悠悠的,一老一少构成了一幅风景画。

霍老特别自觉,摆摆手说:“臭德行站那儿也不吭声,摆明要人呢,你跟他玩儿去吧。”

沈多意也不客气两句,直接站起身:“姥爷,那我把笼子搁这儿了啊。”

手指一抬,戚时安送走了牡丹,然后和沈多意进了屋、上了楼。他在客房将就了一晚,陌生的大床伺候不好他那身腱子肉,此时把门一关,再从后把沈多意一抱,喟叹一声:“还魂了……”

沈多意被压得身体前倾:“都睡到快中午了,还有脸怪床不好。”

“累啊,章以明那王八蛋带着游思和薯条旅游去了,一堆破事丢给我。”戚时安嗅着沈多意的衣领,“爷爷呢,自己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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