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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砚冰(33)

柳迟砚身躯微颤。

幽王却没放过他,还在他耳边询问:“要不要让他进来看看你这模样?他看见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往后怕是很难再把你当成兄长来敬爱了。”

柳迟砚哪曾遇到过幽王这种恶劣到骨子里的人,他素来最爱脸面,刚才忍不住呜咽出声被柳乘舟听了去已经是难堪至极,听了幽王的打算只觉气怒交加,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在屋内响起。

幽王自少年时便在外征战,区区一巴掌哪里伤得了他?只不过他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不轻不重地打在脸上,见柳迟砚打完后僵在那儿,倒不觉得怎么生气,反倒抓起他的手送到嘴边,笑着亲吻他泛红的掌心:“瞧你手心都红了,打疼了吧?”

柳迟砚想抽回手,却被幽王攥得更紧。

幽王丝毫不管帘外还有人在,越发放肆地掠取起来,动作明显比平时要凶狠几分,似乎非得逼着柳迟砚发出点声音来才肯罢休。

直至柳迟砚被折腾得乏力昏迷过去,幽王穿上衣裳,把柳迟砚裹在自己的外袍里抱了出去。

出了外间,瞧见还被压着跪在一旁的柳乘舟,幽王随口吩咐道:“把他送回柳家去吧。”

柳乘舟有些失魂落魄被人拖走了,一直到回到柳家,他脑海里仍回荡着隔着纱帘听见的动静。

兄长显然不愿意他听到那些声音,所以总是到了实在忍不住时才隐忍地发出极低的声响。

那么骄傲的兄长,现在一定很难过。

他想不出柳迟砚脸上挂着泪水、流露脆弱的模样。

柳乘舟揉了揉自己跪得发红的膝盖,脑子里却全都是柳迟砚竭力忍住的呜咽声。

另一边,幽王把人抱去浴池中稍作清洗,瞧见柳迟砚眼角还有隐约的泪痕,又凑上去把它给亲掉。

等将熟睡的柳迟砚放回床上,他便叫人到书房商量事情。

柳迟砚冷心冷情,是个养不熟的。

既然他想攀附别人,那就让他看清楚他能仰仗的到底是谁!

柳迟砚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他有些饿了,套上外袍走到外间。

见到幽王府的侍卫守在外面,柳迟砚脸色没变,叫人备了饭菜送来。

幽王过来时,瞧见的就是柳迟砚坐在那细嚼慢咽的模样。他的吃相一向很好,一点都没有因为被折腾狠了就吃不下饭。

幽王坐到桌旁看着他吃。

饶是柳迟砚心态很好,被人盯着吃还是有些不太舒坦。他搁下筷子问:“殿下不用些晚膳?”

幽王叫人取了碗筷来,就着柳迟砚爱夹的菜多吃了几口,只觉柳迟砚嘴巴还挺挑,满桌子就这菜最可口。

他吃饱喝足才学着柳迟砚那样啜了口茶水,说道:“我叫人去国子监帮你把今天的功课抄了回来,一会你就随我到书房写功课吧。”

柳迟砚微顿。他点了点头,把杯里的茶喝完了,才跟着幽王去他书房看张博士他们留的题。

今天的题目倒是有点意思,讲的是军中的事。

他对这方面了解得比较少,瞧见那么大一个幽王杵在旁边处理军务,便等他停下来喝茶时向他请教起来。

幽王抬手把他揽到怀里,拿过他手里的策论题看了眼,不由笑了:“这便是所谓的‘纸上谈兵’吗?”

一群连军营都没进过的文人,一天到晚大谈军务,真把他们扔到军中去,怕是待不了几天就会当逃兵。

柳迟砚听出幽王话里的嘲讽之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以前出身好,仕途也顺遂,没经历过什么大波大折,许多想法难免天真。

想想若是他当真顺风顺水地走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柳迟砚道:“殿下了解得多,不如给我讲讲军中的事。”

幽王目光暗了暗,抬手捏起他的下巴询问:“本王费劲给你讲军务,你能给什么报酬?”

柳迟砚道:“殿下什么都有,我给不了殿下什么。”

幽王心情不错,闻言往他唇上亲了一口,把他抱到腿上拿起一份公文翻给他看,算是给他来了几个实例讲解。

柳迟砚早习惯了幽王动不动的亲密举动,挨在幽王怀里认真听了起来。只不过他越听心里就越震惊,幽王管着的竟不只是他手里的铁骑营,连兵部尚书都直接向他投诚了。

现在皇帝陛下还把京中三营拨了一营给他。

单论兵力的话,举国怕是没有人能比得过幽王!

……难怪幽王最后会登基,他有这样的重兵在手,就算皇帝陛下不传位给他他都能自己抢。

柳迟砚甚至怀疑幽王在话本里之所以几年后才登基,是因为他对弑君弑父没什么兴趣。

……这位皇帝陛下实在太昏庸了,压根不知道自己养大了怎么一头恶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