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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砚冰(35)

再见着柳迟砚时,窦延什么都没说。到傍晚,两人相携出了国子监,甚至还捎带上两个得知他们要去赚钱后兴致勃勃要一起去的同窗。

四人的监生服还是挺显眼的,抵达富户家时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主人家更是欢喜不已,笑着把柳迟砚四人往里迎,笑呵呵地说要让儿女沾沾他们的文气,以后也好好读书!

既然是冲着赚钱来的,柳迟砚也不矫情,落落大方地向主人家问了好,跟着主人家前往题字之处。

京城的落魄读书人不少,早有不少人闻讯而来,主人家早把他比较满意的字挂了起来,好叫宾客们都能好好欣赏。

窦延他们并不含糊,提笔就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儿孙满堂”四个大字。

主人家看了,连夸几声好,叫人去给窦延他们取十两银子来,还热情地邀他们坐下吃了喜酒再走。

窦延道:“我们等元和写完再说。”

主人家这才注意到一行人之中长得最出挑的、年纪也最小的柳迟砚还没动手。

注意到周围的年轻姑娘都在盯着柳迟砚看,连自家女儿都不例外,主人家不由在心里感慨:长得这般俊,可真是个祸害啊!

柳迟砚可不知道主人家在心里感慨他会是个祸害。

他属于既然做了就想把事情做到最好的人,这会儿还在揣摩被挂起来的那几幅字。

等他把主人家的喜好了解得差不多了,才发现窦延他们都已经写完。

柳迟砚朝他们抱歉地笑了笑,当即也不再耽搁,拿起笔在窦延他们的注视下写了起来。

柳迟砚已经在心里想好要怎么写,落笔毫不停滞,一气呵成地把“儿孙满堂”四个字给写了出来。他的字不仅写得饱满漂亮,还巧妙地添了几个孩童嬉戏其间。

别人都只是字,他竟还带画的!

窦延起初看到柳迟砚写出来的字,只觉比他平时的差了一些,用墨太浓,字体偏圆,没了那种秀逸风流的感觉。可几个小童添上去后,整幅字便像是活过来了似的,显得喜气十足,仿佛能听见小孩儿的欢笑声。

这样的内容,似乎就该用这样的字来写!

主人家看见柳迟砚这字,整个人都激动了。他热情地说道:“公子这字写得可太合我心意了!来来来,几位公子请到上席来做,务必要给老汉我赏个脸,吃了我这顿喜宴再走!”

柳迟砚笑道:“东家喜欢就好。”

有还没下笔的读书人在旁边说道:“东家不是要把金元宝给这位公子吧,我们还没写呢!画画我们也会的啊!”

主人家道:“我从早看到晚,一眼就让我喜欢上的就是这幅了,金元宝自然要给这位公子!”他豪气干云地道,“诸位且放心写吧,倘若你们还能写出叫我喜欢的,我一准还给金元宝!”

柳迟砚首战告捷,心情很不错。他与窦延他们留下吃了顿喜宴,才揣着主人家奉上的金元宝离开。

四人一路往回走,见天色已晚,华灯满路,都有些感慨:“秋闱近了,许久没出来走动过了,都不记得上回出来玩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另一人撺掇柳迟砚:“是啊,难得出来一趟,不如我们别这么快回去。元和你拔得头筹,要不你请我们去听个曲儿?”

柳迟砚见两个同窗都一脸期待,觉得听个曲儿耽误不了多少事,含笑应道:“好,那我们去听曲儿吧,你们熟吗?”

窦延皱了皱眉。

那两同窗见窦延脸色臭臭的,本来心里有些发憷。可一想到有柳迟砚在旁边,他们又壮着胆子建议道:“久闻碧云姑娘唱曲儿好听,不如我们过去碰碰运气,看她今天开不开嗓。”

碧云姑娘是城南有名的伎人,最善唱《桂枝儿》,时常有文人墨客为她填新词,每次开嗓必然人满为患,有些人甚至爬到屋顶上去蹭听。

柳迟砚道:“好,那我们走快些,免得去晚了没位置。”

窦延虽对听曲儿不感兴趣,可见柳迟砚他们兴致颇高,也不扫兴,跟着他们一同去了天香楼。

两位同窗也没有宰大户的想法,抵达天香楼后便挑了个便宜的边缘位置,说是看不看得清没关系,他们是来听曲儿的,绝不是特意来看碧云姑娘的!

他们和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公子哥儿们可不一样。

柳迟砚笑了笑,叫了壶碧螺春,点了几盘点心,等着碧云姑娘出场。

两同窗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嘴里说着自己不想看碧云姑娘,实际上在众人喧哗起来时脑袋伸得比谁都长,都想一睹碧云姑娘芳容。

柳迟砚见过的美人多,对碧云姑娘的长相倒是不怎么好奇,自顾自地坐在那儿饮茶,等着欣赏碧云姑娘名动京师的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