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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砚冰(37)

他本想要给柳迟砚一个教训,见到柳迟砚这模样却是改了主意,笑了笑,挨着柳迟砚坐下。

他们这个位置花的钱最少,椅子也只有长板凳。本来柳迟砚四人正好一人分坐一边,瞧着不算太拥挤,此时添了个人,就显得有点寒酸了。

幽王在桌下反握住柳迟砚的手,饶有兴致地捏着他的手心玩,口中却笑着让柳迟砚给他介绍一下。

柳迟砚鲜少在外面和人挨得这么近,偏幽王还抓着他的手不放开,弄得他掌心都快渗出汗来。他强作镇定地把窦延三人给幽王介绍了一遍,才与他们说明幽王的身份。

窦延三人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幽王目光落到窦延三人面前才憋出几句的词作上,笑着问:“怎地只你们面前有纸笔,元和面前却没有?”

两同窗见幽王还算和气,便也放松下来,壮着胆子答道:“元和才思敏捷,我们才写出一句,他就一气呵成把整首新词都写好了。”

另一个补充道:“对啊,碧云姑娘都看过了,刚才还差小二过来记元和家地址来着。”

幽王闻言笑着攥紧柳迟砚的手,用力之大似是要把他手掌捏碎似的。

柳迟砚吃痛地想要抽回手,又怕窦延他们察觉端倪,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僵坐原处。

幽王见柳迟砚强忍着不喊疼不挣扎,乖乖任他惩治,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若不是暗卫回来禀报,他都不知道这人胆子这么大,敢背着他出来拈花惹草。

“都要报上家门了,我们元和当真是艳福不浅。接下来那碧云姑娘是不是还会亲自登门拜访?真是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幽王面上噙着笑,桌下的手却使劲掐弄柳迟砚握笔用的几个指头,仿佛要当场把他的右手废掉,再不能为外头这些不三不四的野花野草写那些个淫词艳曲。

柳迟砚身形微颤,连脸色都有点白了。

旁边的窦延提起茶壶给幽王满上一杯茶,恭敬地道:“殿下请喝些茶润润喉。”

幽王看了窦延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他回忆了一下,想起那日在路上看见窦延拿着柳迟砚抄的书。

感情倒是挺好,还能一起来听曲儿。

幽王暂且放开了柳迟砚的手,端起茶瞧着里头清湛湛的茶水,好奇地问:“秋闱在即,你们不在家中温书,还有空出来听曲儿?”

两同窗丝毫没察觉幽王有多危险,一口气把柳迟砚如何拿了一锭金元宝、他们如何起哄柳迟砚请客的事都给说了出来。他们被幽王这么一说,也很有些羞惭:“我们确实不该出来偷闲的。”

幽王道:“来都来了,不急着走,且听听碧云姑娘唱得如何再说。毕竟是我们柳大才子赠的词,不好好听听实在可惜了。”

两同窗喜道:“是极是极,殿下您是不知道,我们国子监最喜欢传看的就是元和的文章。若是他们知道错过了元和的新词,一准捶胸顿足!”

窦延看向柳迟砚。

柳迟砚已经缓过劲来。他手背和手指上有着明显的淤红,连茶杯都拿不太稳,却忍着痛端着茶不敢放开,生怕幽王盛怒之下当真把他的手给废了。

察觉窦延看过来的目光,柳迟砚下意识地笑了笑,告诉窦延自己没事。

等他笑完后却感觉幽王正冷冷地盯着他和窦延。

柳迟砚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台上又响起了琵琶声。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幽王趁机把柳迟砚拉了起来,口中说道:“本王想去里头走走,你来给本王领个路。”

幽王府的人早已把天香楼里院掌控住,两人越往里走就越见不着人影。

前面的琵琶声还在继续,没一会,碧云姑娘的歌声也伴随着琵琶声响了起来,不愧是京师名角,那嗓音一出来,满场都静了下来,都屏着呼吸听着她往下唱。

幽王把柳迟砚抵在台后,让他可以把前头的动静听得更清楚。

词的前半阙是极轻快的,听众的心弦也被那嗓儿一下一下地拨动着,只觉词中写尽了人世间的风流快活。

不少人都忍不住感慨:怪不得能被碧云姑娘相中,这词写得确实妙绝!不知写词的人是谁?

写词的人正被人抵在台后肆意亲吻。

前面传来阵阵喝彩声。

柳迟砚背脊僵硬。他被迫承接着幽王惩戒般的吻,只觉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当着无数人的面撕开。

“得听过多少曲儿,才写得出这样的好词?”幽王亲够了,在外头接连不断的喝彩声中朝柳迟砚逼问,“外面那么多人觉得你的词写得好,他们可知道你夜里是怎么伺候人的?”

柳迟砚道:“我只是受同窗邀请来听个曲儿,没想做什么。”

幽王冷笑道:“没想做什么,你给人写新词?你给人报家门?若是想做什么,我过来时你是不是已经和人凑到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