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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27)

“原来如此。”殷承玉点头,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深究。对万有良道:“万大人,前头带路吧。”

此次落脚的行馆,是征用的盐使司衙门下属的一处三进院落,不知道是不是万有良特意吩咐过,院子虽然布置得清雅,却并没有什么富贵之物,处处都显出一丝与皇家不符的“寒酸”来。

殷承玉对此不置一词,带着自己的人马进了院中。

薛恕领着五十名四卫营精英,将整处院落密不透风地防守起来。至于剩余兵士,则在卫所当中暂时安顿。

待殷承玉更衣出来,薛恕刚布置好巡防。

因郑多宝还要安置行李箱笼,便由薛恕随殷承玉赴宴。

“万有良来者不善,殿下身份尊贵,何必赴宴?”

“他们费心费力安排了这么大一场戏,孤要是不给面子,他们这戏如何往下唱?”殷承玉笑了声:“总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因为他的插手,这一世到底和上一世走向不同。

这一世,有了他安排的赵氏遗孤半路告御状,方正克抵达天津卫不久就送了折子回京,捅破了长芦盐政乱象。之后方正克又为了寻找证据,查阅历年档案——此举虽是提前将盐政乱象揭开来,打了万有良一个措手不及。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是打草惊蛇,给了万有良挣扎的余地。

盐使司历年档案被烧,万有良大可以死不认罪。所以他现在才劳心费力安排了这么大一场戏。

在他甫一登岸时,便展现出一个井井有条、治理有方的天津卫来,不过是自以为是能蒙蔽他罢了。

“走吧。”殷承玉拢了拢披风,缓步走了出去。

*

南川楼是天津卫最大的酒楼。

因今日殷承玉至,已经提前清了场,并未有其他客人。酒楼掌柜殷勤地引着一行人上了二楼的包厢落座。

殷承玉居上首主位,薛恕则并未入座,低眉敛目候在他身侧。

接风宴无非就是酒肉歌舞,宴开之后,有乐师舞姬缓缓而入。美貌舞姬踏着轻盈舞步上前为殷承玉斟酒。她身着胡裙,藕白双臂裸露在外,薄薄纱衣裹住丰盈身姿,一双剪水瞳盈盈望来,欲说还休。

殷承玉勾唇接过美人手中酒杯,朝众官员举杯示意:“孤与诸位大人共饮一杯。”

既未接受,也未拒绝,叫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席间官员交换了个眼神,不知道这美人计起没起作用。

太子年已十七,却既未娶妃也未纳妾。按照他们的想法,这火气旺盛的少年人,哪有禁得住寂寞的?所以才特意安排了从扬州府寻来的瘦马。若是太子收用了最好,日后也好拿捏;若是不收用,也正好试探其态度。

众人心中思绪纷纷,接下来态度便更殷切一些。

殷承玉对于敬酒来者不拒,言语之中又对天津卫之盛景称赞有加,一时间酒宴的气氛倒是十分融洽欢欣。

薛恕立在他身侧,见他眉目含笑,一杯又一杯与人喝酒,眸色便沉了沉。

又看向中央翩跹起舞的舞姬,各个姿态柔媚,眉眼风流。尤其是方才给殷承玉斟酒的那个,更是出类拔萃。

他曾混迹市井,自然知道这样的女子对男人是极有吸引力的。

殿下方才还对她笑了,是也喜欢这样的么?

薛恕为自己的猜测生了怒,又生生按压下来。

这样的庸脂俗粉,如何能与殿下相配?

宴罢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时分。

殷承玉今夜喝了不少酒,已面露醉意。

万有良一行将他送至马车边,指着随行的舞姬笑呵呵道:“下官观殿下此行并未带婢女,恐无人伺候。这几个舞姬虽然容色粗鄙,但当婢女还是使得的,不若让她们去伺候殿下。”

殷承玉撑着太阳穴,眼眸微阖,对他的话并没有反应,似醉得厉害了。

万有良见状,也不管他答没答应,朝几个舞姬使了眼色。为首的舞姬便袅袅跟在了车边。反正只要跟了回去,隔日太子也不能再将人送走。

薛恕见状顿时面色更沉。

他扫一眼万有良,掐着嗓子阴恻恻地说:“万大人恐怕还不知道,来天津卫的路上,有两名贼人混上船欲行不轨。虽已经被咱家捉住杀了,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殿下安危事大,现但凡是近身伺候殿下的人,都要经四卫营审上一遭。咱家看这些姑娘娇娇弱弱的,恐怕经不住审。”

说完,他如冰刃般的目光,从几名舞姬身上缓慢刮过,带着阴森森的寒意。

别说几名舞姬,就连万有良也生了些惧意。

那两名刺客自然是他授意安排的。但主要还是为了刺探消息,刺杀不过是下下策罢了。虽然笃定此事没经他的手,太子拿不住他的把柄。但他想到下头人禀报上来的那两人的死状,还是不由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