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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26)

殷承玉细细看供词,没理会他的话。

这姜汤确实有些用处,虽然辛辣难喝,但半碗下去,那种胃部翻涌的感觉就被安抚住了,不然他也不会忍着不适继续喝。

“漕帮的人?”殷承玉看完,将供词扔到案几上:“看来是万有良急了。”

虽然这两个奸细只吐出了漕帮,没有指认万有良。但略微想一想,此时最在意他的行踪、又想趁机要他命的,除了万有良之外,不做他想。

竟然在通州码头就迫不及待地安排了精通水性的人跟在船上,看来这长芦盐场,不仅养肥了万有良的荷包,也养大了他的胆子。

“那两个人呢?”殷承玉轻轻敲着案几,正思索着怎么给万有良送份大礼,就听薛恕说:“杀了。”

殷承玉骤然看向他,不快道:“怎么就杀了?留着许还能派上些用场。”

“妄图刺杀殿下,千刀万剐亦不足惜。”薛恕却是丝毫不知错,语气阴沉,眉眼间戾气萦绕,又恍惚有了几分上一世的影子。

殷承玉顿时止了声,知晓再与他多说也无益。

薛恕就是这么个人,表面看着人模人样,其实内里流的是狼血,偏执又残忍。他对于自己的东西看得十分紧,从不容许有任何人觊觎。

上一世但凡是刺杀他的刺客,薛恕便是将这两京十三省都犁过一遍,也要将人揪出来,剥皮充草,以儆效尤。

如今两人的关系虽然变了,但薛恕的性子,却是半点没变。

可真是自小到大的狗脾气。

殷承玉心里骂了一句,却没再与他在此事上纠缠。

反倒是薛恕沉着眉眼:“万有良如此猖狂,天津卫之行,恐怕不会太平。”

“再硬的铁板,孤也能砸开一道缝来。”殷承玉哼笑了一声,往后靠进椅背里,神色并不怎么在意。

上一世他也曾彻查过盐政。只不过那已经是他幽禁五年后回宫的事了。

当时他重回朝堂,急需功绩。又正逢边关起战事,国库空虚。他便将主意打到了盐政上。五个盐使司不知道养出了多少硕鼠,国库缺钱时,可不就得拿这些老鼠开刀?

当年他都闯过去了,如今又有何惧之。

想到明日才抵达天津卫,殷承玉便暂时抛开了这些烦人的事务,起身到贵妃榻上躺下,对薛恕招了招手:“过来,给孤按按腿。”

——先前薛恕给他按了会儿太阳穴,手法倒是非常不错。

一回生二回熟,薛恕依言脱了靴子上榻,将他的两条腿抬起放在膝上,控制着力道轻轻揉捏。

殷承玉舒服地喟叹一声,眯着眼瞧他:“孤让你按腿,你心里可有不满?”

感受着手中柔软纤细的触感,薛恕低垂着眼,掩下眼底波动,摇头:“能伺候殿下,是臣的荣幸。”

殷承玉被他顺从的模样取悦,笑道了一声“谄媚”。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绝育狗勾好难演。

第11章

第二日傍晚,漕船在天津卫马家口码头靠岸。

天津乃三会海口,漕运兴旺。码头河面上大小船舶多不胜数,一艘艘载满货物的漕船有序停靠,码头上工人往来忙碌,一派兴盛气象。

殷承玉站在甲板上看了半晌,才缓步下了船。

万有良并天津卫镇守总兵、河间府知府、静海县县令等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下属随从,早早就侯在了码头上。瞧见殷承玉下来,立即殷勤地迎了上来。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岁。”

一众大小官员殷勤问安,各个脸上笑意满满,若是不知道的,恐怕以为殷承玉是来出游,而不是来彻查长芦盐政的。

“诸位大人免礼。”殷承玉微微颔首,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之人,将他们的面貌名姓与记忆里对应。

“这一路舟车劳顿,下官特在南川楼备了接风宴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

开口说话的乃是万有良,他身量不高,体型偏胖。凸起的肚子将绯色公服都撑了起来,腰上的金荔枝腰带紧紧绷着,好似下一刻就会受不住崩开来。

他端着一张极谄媚的笑脸,肥肉在下巴处堆了三层:“还望太子殿下赏脸。”

从前殷承玉也是见过万有良的,那时他还不如现在痴肥,是个面相和善的微胖中年人。没想到来了此间不过两年,便换了一副模样。

殷承玉看见他这模样就觉得发腻,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却没有拒绝:“漕船不便,孤先去行馆换身衣裳。”

说着目光自人群里扫过,似乎才发现一般道:“怎么没见方御史?”

万有良听他前头半句话还没来得及笑,就因为他后半句话僵了脸。他脸上的肉褶子颤了颤,笑道:“前些日子盐使司衙门走水,方御史不慎受了些伤,正在养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