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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25)

如今虽已入了春,河上的冰早就化了。但早春的河水依旧冷的刺骨,若不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根本禁不住这寒水。

那跳水的中年人满以为只要入了水,便性命无虞,但还未等他庆幸,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划水声。

仓皇间回头一看,就看见个少年紧追其后。

寒凉的河水汲取了他的温度,浸湿了他眉眼,却使黑的更黑,白的愈白。隔着河上薄雾沉沉看来,白面黑眸,如水中恶鬼。

不过片刻,便已追至身侧。

两人霎时在水中缠斗起来,但中年人的力气显然不及薛恕,交手不过两个回合,便被薛恕牢牢钳住了双手,按着头颅,沉入了水中。

便是再好的水性,这会儿也憋不住气了。

几次之后,中年人便呛咳着翻起了白眼,挣扎不休的四肢也变得疲软无力。薛恕这才拖着他,将人弄回了船上。

甲板上接应的四卫营兵士看见他自水里爬上来,将手里的人死狗一般扔在甲板上,顿时齐齐打了个激灵。

这位薛监官掌管四卫营不久,和他们打过的交道不算多。此次护送太子出行,他们虽然对对方还算客气,却算不上恭敬。

毕竟这么大点小子,还是个阉人,竟然就压在了他们头上,但凡有些血性的兵士,心里都不会服气。只不过碍于对方得了皇帝倚重,这才多了几分客气。

可现在看来……这竟不是个花架子。

四卫营兵士心中泛起了嘀咕,神色间也比以往更加恭敬一些。

薛恕接过下属递来的布巾,随意抹了把脸便往船舱走:“将人押到货舱去候审。”

说完,便大步往房间去。

——他下了趟水,衣裳湿淋淋贴在身上,若不是衣裳穿的还算厚,恐怕就要漏了马脚。

薛恕匆忙回去换了身干燥衣裳,这才去了货舱。

这艘漕船被临时征用,自然没有载货。上下两层货舱都是空荡荡的。捉到的两人就被关押在最底部的货舱里。

这会儿跳水的中年人已经醒了,正被绑着双手吊在柱子上;另一人则被薛恕的刀刺中腹部,只剩下半条命。倒是没有吊着,就绑了手脚扔在一边。

四个兵士守在货舱内,见薛恕过来,纷纷行礼。

为首的兵士搬来椅子,又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尘,殷勤道:“薛监官可在此处看我等审讯。”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恐怕还要上一壶好茶并瓜果点心。

薛恕却并未理会对方的讨好,摆了摆手,冷声道:“咱家亲自来审。”

他身上的寒意本就未散,又刻意学了掌印太监高贤的模样,掐了些嗓子,将一个阴鸷太监的模样拿捏十足,叫船舱里的几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四名兵士顿时不敢再多言,乖觉地退到了边上去。

薛恕上前,看着被吊起来的中年人:“姓名。”

“孙、孙二雷。”中年人在水中就见识了一回对方的狠辣,也并不是什么硬骨头,连忙交代了。

薛恕又问:“会写字吗?”

虽不明白他为何要问会不会写字,但孙二雷还是连连点头,讨好道:“会的,会的。”

薛恕这才颔首,似满意了,对边上的兵士道:“先把舌头拔了,免得问话时吵到了殿下。”

孙二雷表情一僵,就要求饶。却又被他阴冷的眼神吓住,整个人恐惧地打起摆子来。

接下来的审问便十分顺利了。

被拔了舌头的孙二雷几乎吓破了胆,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薛恕拿到了画押的供词,满意出了货舱。

后到一步的赵霖正等在外面,见他出来便迎上来:“薛监官,可审出结果了?”

薛恕点头,又问他:“殿下可睡醒了?”

“醒了。”

薛恕闻言便要上楼去,想起什么来又停住,轻描淡写道:“画押的供词我呈给殿下,那两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窥探殿下行踪,意图不轨,便扔河里喂鱼吧。”

说完,仔细拂了拂衣裳上的灰尘,去回禀殷承玉了。

留下的赵霖去货舱看了一眼,便拧了眉。

那两个犯人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四肢扭曲成怪异的姿势,张开的口腔里没有舌头。其中一个尤为凄惨,不仅挖了左眼,连双手的手指也被斩了,只留下了右手一根画押的大拇指。

赵霖拔刀了结两人的性命,才命人将尸体抛入河中。

*

薛恕去见殷承玉时,他正捧着碗姜汤小口喝,眉头拧得死紧。

见人来了,先是不悦地剜他一眼,才道:“问出什么来了?”

他觉浅,底下的护卫呼啦啦上楼时他就被惊醒了,才知道船上混入了奸细。

“请殿下过目。”薛恕将供词呈给他,又观察他的面色:“殿下看起来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