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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蔷薇公爵(49)

作者: 白狐 阅读记录

“你不能怪路易或任何人会错意,难道你不是去找一个……一个……从前的朋友?”旧情人一词,很难说出口。

“那不过是途径,我的目的是一封信,从来没送到我手上的信。”

“一、一封信?”

尤金猜想不到是这个原因,但他立刻知道是哪一封信,了解真相和所谓的与旧爱死灰复燃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你并不感到讶异。”也不像刚进书房时看见的那麽苍白吓人,可以确定的是,在微妙的神情变化里没有疑问,那封信没送到,尤金竟然不惊讶。“你早就知道?”

“只是猜想过,并不知道真正发生什麽事。”

只是猜想?说得好淡泊!

“真是好消息!它被嫉妒之火烧毁,化成灰烬多少年,却没有人打算让我知道?我差点被隐瞒一辈子,搞不好等我死後,身体在墓穴里腐烂,你也不愿意写成墓志铭给我!”

先前面对烧毁信件的元凶,他反而收敛,没有将气愤诉诸明显的言语,那是风流轻挑的报应,他无可奈何;但是他不能理解尤金的想法,守著重要的事情不讲,像一只紧闭的大蚌壳,想尽办法撬开,还得冒著咬伤手臂的风险。

尤金也绷起了脸,他不喜欢卡雷姆轻易以死亡举例的态度,“或许我根本不应该写信,那是情绪化的产物,因情绪而毁灭,恰如其份的结果。”

“让我空等也是恰当的结果吗?想像有人把你的心拿到炉子上炖煮,一面忍受热火的煎熬,同时还要担心被拒绝,害怕变成写骚扰信的陌生人,一天等不到回音,第二天的难受就加倍,你能想像吗?”

“我不需要想像,我也经历过,以为遭到拒绝的难堪感受并非专属於你!”

“你可以问!来信责备我,骂我无礼不回信,像从前一样教训我啊!你为什麽不这麽做?!”

“…………”

嘴唇掀动了一下,抿住、又松开,尤金在心里想过无数遍的话,直到现在才第一次决定说出来,“我想问,但是我能问什麽?在你走过生死关头,说著看开、终於放弃了执著,难道我不会以为,你已经找到生命的方向,甚至,找到一个灵魂伴侣?”

“我老早就找到了,他就在我的面前。”

那是个沉甸甸的称呼,压得尤金的头微微往下低垂。在落下的前发间隙可以窥见蹙起的眉,一个习惯的动作,每当他不愿意明白表现出感动的时候。

“仔细考虑背後的原因,也许都是注定,信不应该存在,命运——”

“不要提起那个虚幻无用的鬼东西!”卡雷姆恨透那个字眼,“命运不能影响我,唯有你的态度左右一切!何况,信件的灭失出自人为,是人做的!”

“那麽,是什麽人做的?为什麽会发生?你自己应该清楚。”

“你……你指责我的人际关系?”卡雷姆楞了一下,接著是一股不平的气愤涌上,他承认自己有错,但绝不是唯一需要负责的人!

“我可不记得曾跟某个不熟的女人并肩站在圣坛之前,公开许诺终身,发誓成为彼此的永恒伴侣!我更没有生下小孩,构筑家庭,假装过著让所有人羡慕的生活,这些事,我可没有做!”

他的声音很大,激起同样强烈的反应,几乎没经过思考,尤金立即吼了回去:

“对,我都做了!你说的那些事我一样都没漏掉!但是你知道什麽事我没做过吗?没有别的男人碰过我,我没有睡遍全城的男人女人,我的男人从来只有你!”

话一出口,不仅卡雷姆,连尤金自己都吓了一跳。

书桌顶在腰後,他挪出一只手撑在桌缘,桃花心木坚实强韧,却有吱吱响动的错觉。

什麽时候,心里已经满是幽怨?那些情绪纠缠著让他疲倦不堪。打从一开始,围绕在卡雷姆身边飞舞的男男女女,嘻笑调情的德性看在眼里,他就厌恶、也欣羡极了!原因完全不高尚,只是嫉妒著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罢了。

“你介意,为什麽从来不对我说?”他的声音竟然微微颤抖,那是狂喜,为尤金的嫉妒欣喜若狂,又因为这份喜悦愧疚万分。

“我没有……够了,我不能……不能现在谈这些,我需要一个人静一下……”

他察觉得到,支撑著自己、理性的冰层已不能更薄,上面布满裂痕,多落下一片羽毛,就会尽数崩解,他不能再承受更多压力。

卡雷姆却没有从命的意愿,反而移步靠近。

“你最不需要的,就是独自一个人胡思乱想。我不会乖乖离开,除非你明确说出来,你希望我怎麽做?”

“我不知道,”他的慌乱已经隐藏不住,“我不知道,是否曾做过任何一件正确的抉择?做出决定的时候,我总是认为,无论最初多麽艰难,多麽不情愿地伤害了谁,都是不可避免的正确牺牲,熬过去,最终一切都会好!可是、可是那一天始终没有到来,现在,我已经不再肯定,连一点点信心都没有留下,你问我希望怎麽做,我希望……我的希望……”不可以被实现……

话语哽住,泪腺转眼又松动,尤金不得不用手掌盖住。垂下头,肩头一颤,脑中发出巨大的声响,支撑的冰层破碎殆尽,脚下完全空了,他开始往下坠,在即将溺毙的错觉里,一股巨大的温暖及时裹住他。伸出双手,他紧紧攀住唯一的支撑,在无法控制的处境当中,安心与心慌,两种矛盾同时存在。

卡雷姆将他搂得好紧,剥夺了呼吸空间,狠狠压迫在怀中,强烈得几乎像是意图谋杀。

这个尤金不太一样,还是他心爱的尤金,却有什麽地方改变了,他急切地想知道更多。

“你什麽事都不需要决定,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就好!对错都由我承担,你继续过你的生活,不必付出、不必回报,甚至不必看我一眼,我承受得了,我能做到!”

“……但是我做不到,我很想要你。”

【45】

即使全身悬空,脚底是万丈深渊,松开双手也不会坠落,是尤金此刻的感觉。强力的臂膀,厚实柔软的胸膛,栖息其中,随呼吸起伏,因心跳而震动,他被包围在他的思念当中。

第一次,他没有想到自己是谁,遗忘彼此的关系,只是被拥在怀里,只因为是卡雷姆,纠缠已久的焦虑不安便得到平抚。

尤金抬起脸,挨近对方,鼻端擦过颈子,卡雷姆惯用的香水经过长途跋涉淡了不少,混进一点点青草香,一点点泥尘味,独特的气息激起一阵悸动。

他往发际挪动,试图探索更多好闻的味道。

臂膀猛然缩紧,卡雷姆深深吸一口气,轻唤他的名字,“你想要,随时都能拥有我。”

无法判断是谁采取主动,一个深吻,取代了言语,交换著彼此的思念与渴求。

尤金猜想是自己主动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卡雷姆那种喜欢故作悠閒的馀裕蒸发得无影无踪,他如此急切,忘了拿捏力道,唇舌激烈摩弄著对方,舔著、咬著,几乎使尤金的感官发麻生疼地吮著,攫取的彷佛不仅是对方的柔软,而是生存必须的要素。

尤金没有抗拒,任由卡雷姆尽情肆虐,身体被拥著推向书柜,背脊撞上坚硬的木料。有点疼,他反射地蹙起眉,卡雷姆匆忙挤出一句不完整的抱歉,理智总算赶回来,制止把尤金连皮带骨粗暴吞啃掉的冲动。

吻,变得温柔,像糖蜜在水中渐渐溶开,蔓延扩散,尤金陷在其中,恍然失神,他倚著书柜,双手紧紧缠搂,身体自然摩挲著对方,姿态宛如求爱,程度其实算不上挑逗,却比卡雷姆见识过所有最放荡最露骨的引诱更难抗拒。他的下腹部一阵一阵躁动,长裤的合身剪裁成为一种折磨,他抱住尤金的腰,隔著衣料,一下一下顶著,以欲望压迫著欲望。

背後的书柜摇晃,先後落下几本厚重书册,在尤金趋於急促的喘息掩盖下,是不需要理会的小细节。卡雷姆松开他的唇,打算转移阵地,被竖高的衣领严严密密挡住,动手想拉开,又遭遇到钮扣的尽责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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