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两厌(22)+番外
老鸨从慌乱到仇恨,最后又恢复到了平静。她道:“不是大哥大嫂的钱,是那被活埋女子陪嫁过去的钱,与那盛家没有半点干系。”
她抬起眉眼看向贺亭衍,“当年将其告上衙门的人便是我,被活埋的女子,是我胞姐。”
她愤恨道:“凭什么,凭什么自古以来受苦的都是我们女子!什么陪葬,为什么要陪葬?既是活埋那就是杀人!
杀人犯法!那姓盛的凭什么能苟活至今?还光明正大地用着我姐姐的嫁妆来我这儿喝花酒!”
贺亭衍沉默一阵,说道:“枕头边上的新娘剪纸是你放的。”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那盛家的两个老不死知道,死儿子都是报应!”
老鸨双目通红,因为太过气愤身体都跟着微微发颤。
贺亭衍想问的话问完了,不禁有些失望。是女子陪葬,却与纸婚案无关,更与那刨心案没有半点儿关系。
他驱使着轮椅转过身要走,但当人到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身膝盖跪地的声响。
老鸨双拳紧握跪在地上,一改先前的怒火,说道:“别让吕鹤知道,他好不容易能读上书。”
那张新娘剪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在后来被收走。怕会被牵连,怕成为包庇杀人犯的同谋,怕因为不好的名声会影响儿子将来的仕途。
即便那个人让她恨到了骨子里,比那灌酒的妓子更想将其千刀万剐。
“他不会知道的。”贺亭衍低垂着眉眼,说道:“女子陪葬的陋习,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我向你保证。”
江敬舟怔了怔,看着贺亭衍的背影忽然有些说不出的震撼。
他赶忙抬脚跟上,出了青楼许久后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正义的。”
贺亭衍没理他,驱使着轮椅拐进小巷。
此时的天色已晚,走路时不太看得清路面,他不得不让轮椅的速度变得缓慢。
两人都没带火,青楼里的铁骑跟仵作还在善后。
江敬舟寻思着快步走到贺亭衍跟前,佯装无意实则是在带路。
许久后出声问道:“这纸婚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办?”
贺亭衍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却也不答,不过轮椅行驶的路线倒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这小子的身后。
江敬舟:“我跟你去呗,躺棺材什么的,你肯定也不能带那么多手下一起。要不然人多了犯人不愿出来怎么办,自然是人越少越好。”
“不用。”
贺亭衍转了个弯打算换一条路走,然而江敬舟却脚踏墙面一个利落地空中翻滚再次站在了他跟前。
单手撑着墙面,一副强盗拦路的模样冲他道:“你要是带我去,以后我就不欺负你。”
贺亭衍没好气道:“让开。”
“不让。”这条小巷路窄,他这么拦着贺亭衍也走不了,大有一副无赖的趋势。
贺亭衍抬眼看他,沉默一阵后说道:“你要是能把四书五经背全了,我便带着你。”
江敬舟靠着墙面的手一僵,“能不能换个别的?”
贺亭衍轻笑道:“不能。”
第11章 纸婚案(五)
“我一看书就犯困,别说是背了。”江敬舟满是哀怨,“就不能是打架或是比斗之类的?比个蹴鞠也行啊。”
贺亭衍双手绕着金丝绞线,再次说道:“让开。”
江敬舟三句话没个正经,想到这贺亭衍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就觉得新奇。刚才办案时那般威风八面,他便忍不住得想看这人气急跳脚。
于是道:“要不,我请你去喝花酒?喝高兴了叫两姑……喂!”
贺亭衍手里的金丝绞线不留情面地将他捆缚一团,轮椅向后退出窄巷,拖拽着又走回了刚才的那条路。
不过速度不像白日里那般快,江敬舟倒是没摔到地上被丢脸地拖着,可这么一跳一跳得好像也没觉得好多少。
“你这叫偷袭!想打架就光明正大地来,别一天天儿把我当粽子捆。贺亭衍!”
他被牵着进了附近的酒楼没回侯府。老板慧眼识珠,当即开了条无人的小道让贺亭衍单独通行。
楼道是斜的,中间全是些小阶梯状的隔层。贺亭衍的轮椅上的方便,也没像先前那样用金线拽着才能上去。
二层的雅间清爽干净,贺亭衍要坐得地方被腾开了椅背,桌面上早在他们上来前就被倒了茶水小食。
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常客,连轮椅专门通行的小道都有。
雅间的左侧贴着大街,窗户打开后能看到街道上的车来人往。许是因为贴近繁华地段,到了夜晚吃饭的时辰竟也还这般热闹。
江敬舟也没客气,一跳一跳的到了桌子的另一头坐下。整个人懒散地躺着,两条腿穿过桌子下放在右侧的凳子上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