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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知锦华(127)+番外

穆子石已成了个血葫芦,微微喘着气,奄奄一息,却伏在地上,眼尾斜飞,冲哥舒夜破笑,似讥诮又似洞透,开在血泊里的一朵罂粟般。

哥舒夜破双眼血红,一把将他拽起,死死按在桌案上,匆匆解开衣衫直接就捅了进去,穆子石痛得麻木,恍惚觉得身体被劈开又被捣碎,肌肤骨骼五脏六腑都被一把火烧得焦了,浑身散出一种恶心的腐烂气息,魂魄却从天灵盖上飞了出去,轻盈洁净的升腾飞扬,冷冷的看着这具肮脏的已经死透了的肉身。

但在哥舒夜破眼里,身下的人却是从未有过的媚态横生动人心魄,竟有一想之美,怎么伐挞操弄都是活色生香,要他哭要他叫,只需手指或者胯下稍一用力换个花样,他的神色眸光就能随之水波涟漪一样灵动变化,美不胜收。

入侵他有一种用刀锋完全绞碎玉璧的感觉,这种通过伤害与凌辱达到的极致享受与发泄,哥舒夜破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连枝九龙的银灯下,齐和沣脸色惨白,撑着额头道:“你再说一遍!”

兵部职方司郑郎中跪禀道:“皇上,陶尚书的紧急奏报刚刚送至,烽静王反了!雍凉铁骑从夏深二州长驱直入,尚书大人正率军接战!”

齐和沣隐知不好,又问:“虞禅呢?”

郑郎中深夜见驾,只觉殿内森寒空旷,颤声道:“翊威军……按兵不动。”

齐和沣再忍耐不住,挥手哗啦啦将案上笔墨摆设打翻一地,怒道:“传禁军八营统领、虎威营指挥使,即刻进宫!令兵马司衙门围了齐无伤的王府!”

大太监兆义慌慌张张的闯入:“皇上不好了!禁军两位统领夜叩宫门……城中大乱啊!”

齐和沣霍然起身,侧耳倾听,果然有马蹄声兵戈声隐隐传来,拧着眉用力摇了摇头:“朕太大意了……齐襄父子竟有问鼎之念,更让齐无伤潜伏京中七年,以他之能,只怕城内兵力不足抵挡,好在八营统领虎威营指挥使皆忠心于朕,为今之计,只有令梁国公急速回师,先保宸京要紧……”

话音未落,又有报道:“禁军刘、武二位统领求见皇上,说是禁军八营反了!”

齐和沣大惊:“胡说!禁军是朕之亲兵,绝无作反的可能!快传!”

刘统领一身伤痕进得殿内,虬髯戟张,愤然跪禀道:“皇上,各营校尉听信反贼蛊惑,突袭斩杀统领,臣等逃得性命,却弹压不住兵乱……虎威营想来亦是不保!皇上,臣等尚有一队百人精锐,这就护送皇上离宫避祸!”

齐和沣颓然坐倒:“来不及了……齐无伤即已控制城内,哪会容朕有可趁之机?”

突然想到那年陶若朴与自己闲谈,道齐无伤整日纵马游猎,尤其爱与一帮武将喝酒玩乐。自己还颇为不安深恐他染指兵权,陶若朴却笑言,与他称兄道弟的,虽有一些是雍凉嫡系的子弟,更多的却只是禁军中校尉级别的中低等将官,更有兵马司一些不入流的捕头把总。

自己不禁失笑,齐无伤天生贵胄,却不知怎么养成这般脾气,竟喜欢与粗胚下九流的人物结交。

其时言语若有憾焉,实则放心暗喜。

如今回想却是不寒而栗,原来齐无伤狼子野心深谋远虑,竟一至于斯!

只听殿外马蹄声沉重而整齐的响起,随后十余军士直冲进来,刘统领等人虽困兽犹斗,却很快被制住拖出殿外,这些军士身形都异常高大,动作十分有效精准,对齐和沣均是视而不见,既不为难亦无恭敬。

齐和沣只气得浑身哆嗦,暴怒喊道:“齐无伤,你给朕滚出来!”

殿外那高瘦身影,挟裹着秋夜凉气,疾步而进,一身箭袖黑衣,马靴铮亮,蜂腰猿背,挺拔剽悍如一杆刚出炉的长枪,一扫这七年的纨绔浪荡之气,走近齐和沣,微一颔首:“三哥。”

看到这个人孤身进殿,齐和沣知大势已去,直视齐无伤,冷笑道:“你以前都叫我皇上三哥的。”

齐无伤道:“三哥篡位而继,皇上另有其人。”

齐和沣悲笑道:“是啊,烽静王戴顶白帽子,世子殿下也成了皇太子,不辜负你这七年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的好戏!”

齐无伤面色沉静,并无得意之态,道:“三哥其实是聪明人,可惜不懂兵,陶太师虽擅兵,却目无下尘,兵营里真正的中流砥柱,正是诸如校尉之类,而出生入死的,更是普通军士。”

齐和沣愤恨绝望之极,声音嘶哑:“论及军营战事,这大宁谁是你父子二人的敌手?你韬光养晦的暗控我禁军八营,更借山贼作乱调虎离山,只不过你如此待我,你如此待我……这几年我拿你当亲兄弟,若有所求无有不准……我昔日夺位之因,你也心知肚明,实乃箭在弦上绝处求生……”

齐无伤打断道:“三哥,京城已尽在我掌控,城内外均由雍凉军接管戒备,你放心罢,大宁不会暴兵四起,黎民亦不会受战乱之苦。”

齐和沣胸口起伏,目光陡然亮得阴鸷:“齐无伤,莫要得意忘形!我舅父手中尚有一支靖远卫……雍凉骑兵再凶悍,亦有勤王之师,你们父子要杀我篡位,得先想想天下百姓问问朝臣史官!”

齐无伤踱着步子,马靴敲击出清脆冷酷的声音:“三哥,负隅顽抗没用的。”

齐和沣摇头自顾言道:“齐家这些年真是热闹,宗庙里历代先帝的眼珠子怎么不瞪出来?父子反目兄弟阋墙……骨肉至亲哪都是!赤乌台的那位,看着他最信赖的兄长居然也眼馋他当年坐过的龙椅,不知该哭该笑?我为帝,他尚有一殿容身,烽静王夺位,总不会立他为皇太弟罢?”

说罢呵呵大笑,脸颊却有两道泪痕微微闪光。

齐无伤看着他,目中露出一丝怜悯之色:“三哥,你还不明白么?父王与我根本无意于皇位,此次……是你的父皇。”

齐和沣笑声戛然而止,一瞬间冰雪淋头而一颗心已如死灰。

殿外一条人影缓缓走近,逐渐跨入灯盏的暖色光芒中,面目严峻,消瘦而苍老,却气度天成,一身玄色锦袍上绣着九龙朱鸟,正是囚禁赤乌台七年的齐谨。

第93章

天眷七年秋,太上皇齐谨重登帝位,改元武定,靖远卫奉命哗变,陶若朴于凌州被俘,齐和沣被赐自尽。

齐无伤封西魏王,雍凉军系父子双王,一时荣宠无极。

齐谨令齐无伤即刻离京,重返雍凉,坐镇射虏关,无召不可擅离。

又宣烽静王齐襄入京,闲居而享双王俸。

左拾飞攻城战中肩膀中了箭,当时不过拔箭再战,进城时却觉头目森森晕眩,一头栽倒马下,方知箭头涂有毒药,幸有陆旷兮救治得宜,饶是如此,也将养了十来日方能起身,去见哥舒夜破。

打下深州城后,哥舒夜破占了府尹私邸而居,轻裘缓带玉冠束发,大有宸京贵族之风,只可惜手下皆是草莽贼寇,要不面目可憎要不举止粗陋,唯一一个可与自己把臂同游畅谈的穆子石,那日却伤得厉害,还昏昏沉沉的卧病在床。

哥舒夜破看着满园秋菊开得正盛,不禁略有所憾的叹了一口气,正在这风雅一刻,左拾飞像头脱了肛的野马一样腾腾的奔跑进来,粗声大气的喊道:“大哥!你在这儿做什么?一地的破叶子,一大堆黄兮兮的破花,又不能吃又不耐烧的。”

不由自主,哥舒夜破打心窝里又深深叹出一口气:“京中大势已定,待皇上旨意传到,你就会随我进京……可你这般一身匪气,还得收敛几分才好。”

左拾飞皱着眉:“一定要进京么?我倒想去射虏关……烽静王爷父子可真是值得敬重,明明可以自己当皇帝,却还是一心一意的当忠臣良将,皇上做事也光棍不含糊,立马父子双王,一个烽静王一个西魏王。”

哥舒夜破微微一笑,也懒得跟他详说究竟,只道:“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情同手足,我也许过你一个好前程,大哥说的话,难道会自食其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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