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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136)

这时史迪文给我打来第二通电话,被我挂断了。

喂于小界吃了药,他不久便昏昏沉沉,拉过我的手,枕在脸侧,又要哭,五官皱巴巴的。温度计中的水银柱,直逼四十度。我逗弄他:“哎哟,才三十七度五就这么唧唧歪歪。”

于小界接话:“三十七度五……所以说,我说的话不是胡话喽?何荷,我哭是因为高兴。我有反省,你怪我太在意在于氏的位子了是不是?我变得功利,没有人情味儿了是不是?我否认不了,但我向你发誓,我今天的高兴,是为了你,全都是为了你……这不是胡话,我是真心的……”

不敌药力,于小界眼皮一合,渐渐发不出声响。

我掌心之上的这张侧脸,双唇龟裂,胡茬滋生,零星的一两根尤其的长,多不修边幅似的,软绵绵的头发至少有三天没有过水,带着灰尘打了绺。可这张侧脸饱含笑意,眉头痛苦地皱着,但唇角上扬,偶尔发出的呻吟,带着如愿以偿的笑意。

可是,这个长大了的少年郎,到底还是骗了我。

在瑞元楼下的小饭馆里,汪水水告诉我,于小界和姜绚丽联手太久了。

史迪文被困日本东京时,汪水水到瑞元停车场找过我。那天白天,她在宏利,有幸耳闻了姜绚丽和于小界的一通电话,自姜绚丽的字里行间,她大可以确定,那一次高慧的“被动”来京,并非姜绚丽一手安排……其中更有于小界的出谋划策。可惜,那天傍晚,瑞元停车场中的我,钻了牛角尖儿地要引大克露面,丝毫没有给汪水水“报信儿”的机会。

关于高慧,我或有礼,或无礼地问过于小界数次,而他的答案千篇一律:不,不认识……与我无关,何荷,你相信我……

可倘若我相信汪水水,那么,他于小界到底还是骗了我。

啪嗒一声,一盒药品自床头柜上掉落。

这些,总归是有人送来的。

这些,会是姜绚丽自美国归来的目的?

而于小界身上频频沾染,却又久久消失掉了的蔷薇香,又会不会确来自他的“合作伙伴”……姜绚丽?

于小界发了汗,呻吟着蹬了蹬被子。

我抽出手,他便张开了眼,淡淡一笑纯真如初:“你还在啊……太好了。”

史迪文打来第三通电话时,我在一楼大厅。

仅仅一组橙色真皮沙发和一只果绿色茶几,以至于我一个“喂”字,拖着回声。

“电话都不接了。何小姐不会是喜新厌旧了吧?”史迪文好兴致。

我整个人懈怠下来,蜷在沙发中:“呵,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史迪文叹息着笑了笑,却没有了下文。

“找我有事?”我问。

“没,”史迪文否认,“就随便聊聊喽。厚福还有没有咳嗽了?”

“好了,我妈天天给他食疗,还胖了呢。你呢,累吗?”我依他,话话家常。“累,”史迪文一口承认,“康尼电子的系统支持是绰绰有余了,但我要以一人的头脑赢你们一个团队,要做到面面俱到,平衡交易获利和风险,更有发行渠道和市场要动动脑筋……哎,一天要奋斗十八个小时呢。”

我眼圈一红:“让我想想,以形补形,要给你吃点什么补脑呢……气血也要补一补……”

“嗯,唯独‘精力’旺盛呢。”史迪文说得隐晦,邪气地低低笑着。

我失笑:“自己动手喽……你给我记住了,只准自己动手。”

“真是最毒妇人心。”

我挺直腰杆:“蚊子啊,你真的……就是打来随便聊聊吗?”

“不然呢?”

“不然,”我下定了决心,“或许和高慧有关?高慧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她一个以村为家,不喜外面的世界的女人,突然说要来北京长住,开开眼界,试着走进你的圈子是不是?所以史迪文,你有难题了吧?不开心了吧?你不开心的时候会想我,会想打个电话和我说说甜言蜜语这我荣幸之至,但你……又何苦装作没事人呢?”

汪水水今日的“报信儿”,除了姜绚丽和于小界的关系,便是以此为主了。

昔日,史迪文和高慧的恩恩怨怨,她汪水水是私下顺藤摸瓜。不同于我的被动,她是个行动派。亦不同于姜绚丽的花花肠子,她又从未使诈。时至今日,她说她放弃了Steven,可或许,她的最大败笔是口是心非,否则若真放弃了,怎么又“摸”到了高慧不日来京的讯息。

我问了汪水水:“你这是在帮我?”

汪水水回答:“说爱屋及乌恰不恰当?”

无论如何,她这一次,是真的帮了我。

史迪文机警:“何荷,你在哪?你现在在哪?”

我坦言:“于小界家。”

一时间史迪文默默不语,唯有愤怒的喘息声沉沉地呼啸而来。

我对他的心疼,他偏偏不识好歹

更新时间:2013-5-29 17:22:42 本章字数:3209

我急于详解:“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

史迪文冷冷清清:“不恰当就给我闭嘴。殢殩獍午”

“是你给我闭嘴。两害相权取其轻,一边是于小界,一边是高慧,孰轻孰重这不必我说。我总要赌一赌,或许我答应了于小界,乔先生就不必在高慧身上大做文章。史迪文……”

又一次,史迪文打断了我:“何荷,你给我马上离开他家。”

“我不。嬖”

“孰轻孰重?你说孰轻孰重?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你重。我的计划不用你参与,不管我成不成功,不用你受人摆布,低声下气。”电话中传来史迪文重重的踱步声。

“彼此彼此,对我来说你一样重于泰山。”我针锋相对,“我过得好不好,那取决于‘我们’过得好不好,所以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们,在帮我自己。”

“我不能接受你和于小界在一起,演戏也不行。”史迪文似乎是立定了下来,低吼道烂。

“还是彼此彼此,我也不能接受你和高慧在一起,貌合神离也不行。别忘了,我问过你我该怎么做,是你让我随机应变的。”我不退让,“这就是我的随机应变。”

“早知你会蠢兮兮地自投罗网,我打昏了你也该送你走。”

“你别小题大做。”

“我再说一遍,马上离开他家。何荷,我不介意高慧这样的突发状况,我应付得来。”

“应付得来,应付得来,这话你说过一百遍,我也深信不疑。”我腾地站直了身,“可你也是个人,你不是神,你也会累,别不承认,你才说过的,一天奋战十八个小时你怎么会不累?那么其余六个小时,你是要和高慧同一屋檐下,时时刻刻戒备,还是要无牵无挂地洗个热水澡,歇歇气一觉到天亮,我代你选后者。”

“可这不是我的初衷。”史迪文在点烟,打火机连续咔咔作响,“我不是为了让你吃苦才追求你的。”

“说到初衷,我的初衷里还压根儿没有你呢。未来比眼前重要,眼前比初衷重要,总之,最不值钱的就是初衷了。再说到追求,你有追求我吗?不如说我们一拍即合。”回声将我的一句句话连作连珠炮,“史迪文,我们是平等的。”

史迪文到底也没点着烟,一声脆响,他狠狠将打火机掷了出去。

我吓到了:“你***也不怕爆炸啊!”

“要爆炸的是我,是我要被你气到爆炸了!”似乎,史迪文又掀翻了什么。

我随手抓上沙发靠垫,指甲深深地陷进去,唯有发泄了,才能对他好言好语,否则我会破口大骂骂他不可理喻。

我深呼吸:“你今天透支了,脑袋不灵光了,我们改天再谈。”

史迪文也平复下来,但声音冻了冰:“这和透不透支无关,我睡上三天三夜或是再工作三天三夜都一样,我的答案就是不准,绝对不准。这是原则,是嫉妒。”

“我心里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