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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161)

越界。或许,她不光越出了史迪文搭建的投资界,亦越出了她和史迪文和平共处的边界。

史迪文将脸埋进我的掌心:“我要负人,最好等人先负我,这样的念头,算不算卑鄙?”

“理由呢?她这么做的理由。不打算放开你了吗?”

“回去我会当面问她。”

我抱住史迪文的头:“你这个四害,每个女人都爱你。假如高慧爱上北京,她一定也会爱上你。”

“可你才是最爱我的。”史迪文的声音被我捂得闷闷地。

“我可没说过爱你。”

“这个我不强求。”

我松开他:“算我强求你,睡一会儿吧。我帮你掐掐足三里。”

史迪文困住我的手:“算了,穴位掐不好可是会出人命呢,我怕。这会儿好多了。”

“今天你真不该来。”我又婆婆妈妈。

史迪文气若游丝地说何荷,再抱抱。

我送上门去,他双臂有力,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恐怕没时间了,明天吧,明天我就去向叔叔阿姨请罪。还有于泽的事,你要是真的反对,大不了算我不对,什么嘛……活雷锋真不好做。”

他仍有下文,但被何翱打断了:“爸爸,吃药了。”

世界末日后的新纪元

更新时间:2013-6-25 15:52:56 本章字数:3195

史迪文走的时候,就是像上班去一样地走了。殢殩獍午我送他到门口,他说了句我走了,我说好,我等你电话。他在我和何翱的脑门儿上各弹了一下,而我作势一指扎向他的胃,之后他便走了。

就此打住。

至于“灵丹妙药”,若不是何翱放他一马,他便会自作自受了。何翱好生灵巧,五光十色的五十片纸屑完美无瑕,史迪文一边流汗一边夸他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娃娃。何翱帮人帮到底,说爹地我给你倒水。史迪文倒是也早有对策,哼哼哈嘿地挥舞了两下拳脚,说不用了儿子,爹地好了。可何翱气沉丹田,雷打不动地倒了水来。

我自然帮何翱:“史迪文你要让你儿子白忙一场吗?”

史迪文使出不入流的把戏,假装把一把的纸屑啊呜塞着嘴里,再一抻脖子:“哇,味道好极了,谢了啊厚福,爹地会长命百岁的。甾”

何翱哪里会中计,继续一言不发地与其对峙。

良久,史迪文不得不拣了一片,苦着脸真要吞。

何翱却嘿嘿一笑:“妈妈说不能吃纸。唾”

说完,他耷拉了脸:“爸爸,过家家一点也不好玩……”

史迪文搭乘的航班,准点升空,准点落地。

若北京的交通一如寻常地爆堵,但还不至于彻底堵死的话,他理应能在晚八点抵达乔泰和香港人的饭局。他就这么揣着一颗奄奄一息的胃,在吃了难以下咽的飞机餐后,又灌下一杯杯的黄汤。

乔先生问史迪文去了什么鬼地方。

史迪文答新加坡,有个小公司颇有被吞并的价值,先去摸摸门道。

乔先生点点头了事。

娱乐性为主的饭局,高慧没有参加,倒是有了周综维的一席之地。

近来势头大好的,除了周综维女人的咖啡生意,更有他自个儿的事业。乔先生建议他向上游转型,如今家具这张大饼有百强在你争我抢,做个桌子打张床,手艺再好还能把木材打成金子不成?哪里有源头的木材生意来得有垄断的机会。有乔先生牵线搭桥,周综维的的转型不再只是美梦一场。

饭局中有伪名媛陪吃,周综维在这一点上倒还有可取之处,碰都不碰,天真地来找史迪文谈天说地。

媒体对高慧的采访,也少不了乔先生的“牵线搭桥”,而真正执行且屡次陪同高慧的人,则是周综维。

史迪文酒量不好,对周综维只有附在耳边的一句话且话还说得极重:“周先生你变走狗的速度真是空前绝后,空前……绝后。”

当夜,我请郑香宜去了我爸妈家陪夜。

郑香宜说史迪文举荐了于泽去别家效力,今儿个于泽去试了试身手回来等信儿。她让我代为向史迪文说声谢谢,我说不用谢,你只管把家中的菜刀妥善保管就是了。

当夜,史迪文直到凌晨三点才给我打来电话。

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你吵醒我了。”

“那有什么关系。”史迪文的酒气几乎能扑面而来。

而他也压根儿没什么要事,三言两语道个晚安,你也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史迪文下午才去了我爸妈家。

他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拿到了……离婚证。

包括我,都笃定着他漫漫十五年的婚姻,大概还会迈过第十六个年头,可却忽地这么就戛然……而止了。

我自然不是最先收到消息的。

他最先带着颜色晦暗的离婚证,去了我爸妈家。我妈找不到菜刀,抄了擀面杖,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我妈手一滑,擀面杖掉了,他敏捷地接下,接下后自然也就没再还回去。他说阿姨,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开完会我再过来,咱们再接上。

我妈才不管他开的是几届几中全会:“瞒不住我们了,你离了?那要是瞒得住呢,那要是瞒得住我们一辈子,你是不是要让我们小荷和厚福一辈子见不得人?你别以为离了就没事儿了,能离你不早离!罪加一等!”

史迪文一伸手,将擀面杖捅到了电视柜顶上:“您真是一针见血,我错就错在这儿了。我以为离不了的,可哪有离不了这一说?我要是早离就对了。”

史迪文看看表,说了句阿姨我真得走了,便翩翩而去,并承诺了稍后会再过来。

我妈要追,可若不踩个家伙,那擀面杖够是够不着的,这来回一耽搁,史迪文早就一溜烟没影儿了。

此后,郑香宜才致电我:“表姐,你的时代来临了。”

这一天下午,史迪文除了开会,还将乔先生送上了去香港的飞机。

最多五天,他的毕生大计成就是将成,反之,败就是败。

晚饭时间,史迪文如约,又再度登门了我爸妈家。

他是戴着棒球帽,搭乘出租车去的,手里拎着最平常的半个西瓜和几包麻辣酱香等等口味的炒田螺。他混迹于我们这样寻常百姓的小区里,谁也没对他多瞥上一瞥。白日里将他传得神乎其神的庸人们,这会儿和他擦肩而过也是白擦。

这男人,或许没有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凡事尽力而为。

饭桌上,我妈从头哽咽到尾:“儿子好?为什么儿子好?到今天我可有了答案了!生儿子怕学坏,生闺女怕受害,为人父母,孩子学坏总比受害强啊。我可怜的小荷……”

我妈没给史迪文摆椅子。史迪文索性就站着,用牙签挑了炒田螺肉,一口口喂给我爸吃。

他给我妈赔话:“您说的极是。”

后来我妈说,去拿把椅子坐,你站着这么大个儿,喂他跟喂猫喂狗似的,像什么话!

我爸吃余下的壳儿,堆得山一样。末了他也哭了。一来他最好这口,可自打病来如山倒胳膊颤巍巍的,就再没敢点过。二来,身为“始作俑者”的他是比我妈更耿耿于怀我的可怜之处的。嘴上不说,不代表他不百感交集。

照旧是夜间,史迪文打电话给我,洋气依旧:“哈喽。”

“我爸拉肚子了。”我劈头盖脸。

“呃……”史迪文脱口而出,头痛欲裂。

史迪文和我说了周综维的事,乔先生的事,唯独不说他恢复自由身的事。我亦不挑头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乔先生去香港,你不必随行?史迪文直说尔虞我诈中也多的是欲擒故纵,逼乔先生逼得太狠,他反倒会逆反识破。我又问周综维会不会对你不利?史迪文反问我,这会儿要让乔先生二选一,你说乔先生是选他还是选我?周综维再蠢也不会蠢到以卵击石。

说到快没话可说了,我拖着长音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