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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162)

顿时,史迪文像是生怕我会挂电话,触电般急匆匆道:“何荷我离婚了。”

公寓停了一整夜的电,这会儿说来就来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开着,骤然灿烂。

我的泪水被晃得汩汩地喷溅出来。

郑香宜真是白白给我通风报信了,她就如同给我扎了一针,可这话一定要史迪文亲口对我说出来,那一针的药效才会爆发得像世界末日后的新纪元。

我捂住嘴,没出声。

史迪文忐忑,又说了一遍:“我离婚了,是完成时了。”

“哎哟,”我破涕为笑,“真是的,说恭喜好像不对,那说什么好呢?那先拜拜了……”

就这样,我几乎断气地挂断了电话。

窗外万盏灯火如蔓延般一一复苏。

五年来,这男人属不属于我另当别论,而这是头一次,他不再属于别人。

这真叫人狭隘地雀跃着。

接下来,史迪文自己给自己放了五天的小假,在“荷”度假村休养生息。高慧随行。史先生和史太太离婚的消息,尚是机密。而离婚的个中细节,我没问,史迪文也没说。

此外,“荷”度假村,将不会取名为“荷”了。

离婚使得史迪文的资产大幅缩水,他不得不着手出售他于度假村的份额,做好和乔先生在乔泰股份上一决生死的准备。昔日的荒凉之地化身如今的奢华,他手中半数以上的份额价值不菲。

你还能再惜命点儿吗?

更新时间:2013-6-26 21:48:44 本章字数:3209

五天中,唐娅带我和何翱游遍了新加坡。殢殩獍午

做了朋友后她和我推心置腹:“最爱的果然还是哈芝巷吧?男人啊,都是这么想当然,而女人呢,也都是这么好说话。我和我先生度蜜月的时候,他就想当然地说小娅,你一定会喜欢罗马。就因为他这么说了,以后别人再问我最喜欢哪里,我就真的说是罗马,而不说是布拉格了。”

唐娅的话是不是有理,还有待多多考证。

但我爱上哈芝巷却是真的,穆斯林的民居,自邻街阿拉伯街刮来的香料香,以及三两家一流的古着店。我买下了无数波斯风情的布匹,有时候和何翱一人裹上一块,就能笑到肚子痛。

五天中,我和史迪文仍是一天一通电话甾。

单身。他是个单身的男人了。

这是一个可喜的,但又另人手足无措的变化。

我和史迪文变得常常相对无言。有一次太尴尬了,我便随口哼哼了一首《千千阙歌》,可又走了调,史迪文噗地一声就一笑不可收拾。还有一次,史迪文说要不咱们玩成语接龙好了,我一脑袋的黑线,说我国际漫游我跟你玩成语接龙?后来,史迪文将话挑明,他说何荷,我还是我,没有变,你到底在和我生分什么铜?

我反问说,是你到底在和我生分什么?伶牙俐齿,大言不惭的史迪文哪去了?

史迪文低笑,我便陪着笑。

说来也真是可笑。受了太久的束缚吗?好好的恋爱反倒不会好好谈了。

五天后,瑞元和宏利合作的“盛元系统”和乔泰的同名系统,同时问世。

外汇界中人无不红事白事通通搁置,瞪大了眼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谁手。广大用户试用热情高涨,连三伏天都自叹不如,降下大雨甘拜下风。

二十四小时下来,乔泰系统的用户占有率,高出盛元系统十二个百分点。

秦媛彻夜未眠,致电我,说姜绚丽大撒把了,连日来扎根医院,穿上个白大褂直接就可以当白衣天使了。

于小界至今尚未出院。

而另一方,乔泰股份举行庆功宴。

湖光山色中,乔先生问史迪文:“高慧怎么没来?底下这帮小毛头,个个嚷着要去夜总会,我说不行不行,咱们大功臣Steven的太太受不了吵闹,还是这自然风光最适宜。”

史迪文随着乔先生穿过长廊,步入八棱形的亭子,枣红色的亭尖,墨绿色的亭柱,中央设有灰白色的石桌石凳。

史迪文率先落坐:“她今天有点儿打不起精神。”

“好几天……都没她的消息了哦。”乔先生试探。

“嗯,她这几天‘总是’打不起精神。”

乔先生的手小幅度地伸了缩,缩了伸,末了还是和史迪文碰了碰杯:“说来她还是挺让我刮目相看的。这样不及格的底子,可稍微教一教也就能答记者问了,能做到不丢人,就是难得,你说是不是?”

史迪文先干为敬:“是乔先生教的好。”

石桌上摆有八碟小菜,乔先生却不大有胃口,伸手搭在史迪文的肩头:“Steven啊,跟着我好好做事,荣华富贵应有尽有。高慧是个好妻子,你管她是不是有滋有味的女人,不给你惹是生非,能带给你或名、或利的女人,她就是好妻子。而有了钱,你再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排排队地送上门来……”

至此,或许乔先生尚不会承认:他,在担惊受怕了。

他将毕生所得押在了乔泰股份上,便等同于押在了史迪文的头上。可至此他又惊觉:此时和他一臂之遥的,这个长久以来匍匐在他脚边活得像条忠犬的,可却又狠狠绊过他两脚的男人Steven,是否真的是他驾驭得了的……他掌心下的这个肩头,像是蓄势待发,真若拔刀相向,他这把老骨头,会不会再无立足之地……

史迪文笑着一口应允:“乔先生说的是。”

我妈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纵然史迪文扑灭了她的熊熊怒火,可余下的星星灰烬,总要我们母女抱头痛哭一阵后,方可再无隐患。

除了我妈,何翱也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何翱爱上了新加坡飞行者摩天轮,几乎每天都要去兜上一圈。

终于在晴空万里的一天,他小手一指,问道:“妈妈,那儿是我们家吗?”

他说的不是我们在这异国他乡的位于十六楼的公寓,而是我们在北京的家。可那儿哪里会是?这摩天轮再世界第一,那儿充其量也不过是印度尼西亚的某某小岛罢了。可我又怎么能打击他,只好点点头说是啊,臭小子你真是千里眼。

后来的每一次,何翱便总是眼巴巴地面向那个方向。

再接连七日的用户试用,乔泰系统的用户占有率,逐步比盛元系统高出到十八个百分点。

史迪文单枪匹马研发的买卖时点,终究是高了盛元系统一筹。

电话中,我发问史迪文:“你不是要输的吗?亏我还一遍遍鼓励秦媛,说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可史迪文你是要永垂不朽地胖吗?”

“我是要输的啊,哎,可我真的太优秀了……”史迪文吊儿郎当。

乔泰股份的股价,稳步上涨。

我带何翱第十次登上摩天轮时,正逢印尼有烧芭活动,林火烟雾跨境,使得整座狮城烟雾弥漫,游人稀落。

我和何翱带着口罩,知难而上。

当我们的座舱抵达最高点,将要下行时,我和何翱于云山雾罩中看到了史迪文。他立于我们之后的座舱,此时正处于摩天轮的最高点,一百六十五米处。能见度低到令人发指,我和何翱面面相觑:是他吗?直到看到他对我们飞快地敬了个礼,指尖随性地微点太阳穴,我方可确定:是他。

我就说么,六小时的飞行,真的不会太远……

摩天轮后半程的十五分钟,比十五小时还要漫长。

何翱词汇量有限:“爸爸好神奇哦。”

“厚福啊,你长大了会不会比他还花样百出?嗯?”我刮了何翱的鼻子。

落地后,我和何翱几乎是夹道恭候史迪文。他跨下座舱,揽着我和何翱让出过道,随即扯下我的口罩,吻住我的嘴。他像是含了一口再重重吻开,发出响亮的声响,历时虽仅仅两秒钟,却绝不敷衍。何翱对于爹地妈咪的开放似乎见怪不怪了,没有异议。史迪文复位我的口罩:“这次真的亲得好……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