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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164)

史迪文此行没有带来电脑,我说你用我的看看新闻也好。

史迪文说不,立于窗前静候风云莫测。我交代何翱说爹地有事,妈咪陪你玩好不好?何翱却不稀罕,说我还是等爸爸好了。我只好独自坐在地板上用积木搭高楼。何翱过去窗前,站在了史迪文旁边。他们一大一小,有着惊人相似的姿态。

史迪文手机再响时,仍是阿南。而他在等的,是乔先生的电话。

阿南说,市场波动幅度达到了7%,乔泰系统……失效了。

史迪文随即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乔先生仍没有打来电话。

史迪文一回身,手臂挥在了何翱的脸上。何翱嗷哧一声。史迪文吃惊,问你小子怎么站在这儿?我答,他都站在那儿好半天了。史迪文问何翱,疼不疼?何翱逞强,说不疼。史迪文胡乱揉了揉何翱的头发,说好样的,男子汉疼也不能说疼。

接着,他便攥着手机踱来踱去。十五分钟过去了,乔先生仍未致电他。

史迪文像是在自言自语:“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没得到消息……”

我将何翱抱到沙发上,给他开了动画片。

半小时后,史迪文从包中掏出一个小药盒,直接吞下了一颗药丸。

我倒水给他:“什么药?”

“没什么,柏子仁和灵芝等等等等,安神……安神用的。”史迪文敷衍地抿了口水。

“或者,你主动打给乔先生?”我试探性地建议,“你远在新加坡也一样会得到系统失效的消息,主动打给他也是情理之中。”

史迪文赞同地看看我,当即拨了电话。

然而……乔先生没有接。

早知道这么难,我真的就不和你好了(四大千)

更新时间:2013-6-28 18:45:51 本章字数:4336

失策了,史迪文自这第一步便失策了。殢殩獍午他人在北京也好,新加坡或是南极也罢;他撕破脸也好,或是静观其变也罢,这些貌似全面的假设,一时间通通落空了。乔先生并没有翻天覆地挖地三尺地挖他。这一场捉迷藏,乔先生似乎在说:你藏?谁说的只有你会藏?

史迪文有好一会儿单手撑在额角,一动不动。

他的面孔隐在阴暗处,却像是比四周更加晦涩阴暗。

接着,他又致电了几个乔先生手边的人,得到的答复整齐划一:乔先生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挂断最后一通电话时,史迪文踱步到了门口,盛怒之下将门口的衣帽架挥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纣。

何翱飞快地蹿下沙发,张开双臂护到我身前。

“爸爸真是笨手笨脚,是不是?”我弯下身,搂了搂他,再反挡在他身前,咬牙唤了一声,“史迪文!”

史迪文兀自吞下了第二颗药丸版。

他埋头在门板上,反复咕哝着“冷静,冷静……”然后他又“冷静”地拨打了下一通电话,他说:阿南,带上大克,马上把何小姐的父母接到度假村,马上……

顿时,我浑身汗毛竖直。

史迪文回过头来:“何荷,马上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和阿南走。阿南的样貌你和他们大致描述一下,不要给别人机会。”

手机是史迪文塞到我手中的,连号码他都代为拨打了。我将手机压在耳边,麻木地接收着滴滴声。史迪文面孔青白,一句句平铺直叙。两颗药丸下肚,我不确定这能帮他维持几个小时,至少这一分钟,他还是强大的。他说何荷别怕,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事。

我妈接下电话,仍一肚子不快:“你到底订没订机票?再不回来,干脆也不要再打电话回来了……”

史迪文又低低地对我补充:“让他们不要收拾东西,阿南一到,马上动身,度假村什么都有。”

我一句句传达过去,对我妈说是Steven让她和我爸去享享福。

我妈摸不着头脑:“明儿个再去行不行?你爸都洗完脚了。”

“不行,明儿个一早要看好看的日出。”我恳求,“妈,求您了,别白白辜负了Steven的苦心。这男人再不好再混蛋,再怎么三天两头儿地给人惊吓,他也是何翱的爸爸。理论上是,实际上也是,就算理论联系实际,无论如何他也是咱自己人了,所以,您就多多担待吧。我挂了,您快换换衣服,带齐我爸的药就行了。”

挂了电话,史迪文嘴角一扬,有始有终地拿下我手中死攥着的手机:“你才混蛋。”

他是在强颜欢笑。

我扯住他的手臂:“和我说点什么。”

“乔先生,我认识他快十年了,又跟了他整整三年,却还是不了解他。”史迪文在按捺着什么,“他的动作,远远比我预计的还要快。”

换言之,乔泰系统失效,乔先生想自不必想,亦不必找,不必审讯,不必对簿公堂,便认定了史迪文的“罪行”。

和一个“罪人”,乔先生又何必多费口舌……

半小时后,阿南打来电话,我比史迪文扑得还快。

阿南接上了我爸妈,驶上了去度假村的高速公路,途中有人盯梢,但这会儿甩掉了。

史迪文复原了倒地的衣帽架,向何翱低头:“Sorry,吓到你了。”

我要带何翱洗澡,对史迪文扔了话:“再去吃几颗药吧,防患于未然比你事后sorry要强。”

史迪文拉我:“Sorry。”

我甩掉他,进了卫生间,打开淋浴,扒光了何翱:“史迪文你别再让我看见你吃药。我没说不让你吃,如果真有灵丹妙药,能让你二十四小时不睡觉,能让你以一敌百,能让你处乱不惊,百战百胜,你尽管去吃,但是你别让我看见。”

史迪文双臂打开撑在卫生间门口:“何荷,我没事的。”

我被他拆穿,嘴硬道:“我管你有事没事。”

“中药罢了,总是心理作用的成分更大些。”

“心理作用?”我嗓子尖了,“史迪文你能仗着心理作用保证我爸妈没事吗?”

何翱又戒备了,要抢过我手中的莲蓬头攻击史迪文。一来二去的,反是我倒霉地变了落汤鸡。这小子倒是丁丁点儿也不负我决定要他时的初衷,唯一一个自私的初衷:真的有个男人会无条件地保护我了。

我命令史迪文:“出去。”

史迪文出奇地温顺,消失在了门口。

我抱着何翱出去时,史迪文坐在沙发上,盯着挂钟看了又看。

我把何翱塞进被窝,平心静气:“你是要走了吗?”

史迪文站直身:“是。”

“我送你到门口。”我急匆匆地,拖鞋踩出湿漉漉的脚印。

史迪文随在后面,好脾气地请求说,何荷,你就别和我玩小把戏了。我停在门口,装傻充愣:啊?我玩什么小把戏了?史迪文换上鞋子:“你打算马上动身回北京是不是?这话你一句不提,这又催命一样催我走,这太反常了。”

我不打诨,直接承认:“我爸妈都无家可归了,你再挡我的路,我真的会和你翻脸。”

史迪文不为所动:“我保证他们锦衣玉食。”

“谁稀罕?史迪文你别以为我说你是自家人了,你还真就是自家人了。我爸妈这时候要的是我和厚福,你给他们摘天上的星星也无济于事。”我急了眼。

史迪文却像团棉花,没有棱角却漫漫无边得却堵得人心慌:“何荷,每对恋人都会有矛盾有困难。我承认我给你的困难太大风大浪了,但你如今再要回头去找个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男人也来不及了。在这件事上没有回头是岸,咱们的岸在对面,等过了这阵子,对面一定柳暗花明。”

我不再多言,耸耸肩,打开了门。

而难得的是,史迪文也就这么走了出去。

我开窍,扑回行李箱。

果然,我的护照不翼而飞。

我无须追出去,因为史迪文就停在门外。我开窍开得如此迅猛,让他不得不又折返了回来。我对他搜上搜下:“卑鄙……你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