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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31)

史迪文言行一致,疾步走向阳台:“好好好,反正你的洗发水小内内本来就都在箱子里,现成的!走走走,我再最后君子一把,我替你搬下去!”

我随在他身后,来到阳台。史迪文搬开一摞报纸,又搬开一摞杂志,最后,掀开一块塑料布,又掀开一条毛毯,这才让我的储物箱露了头。

这景象是前所未有的。过去,即便这储物箱也是置于这阳台的旮旯,可却从未像今天这般里三层外三层地掩着,像是多见不得人似的。

“怕汪水水搜出来?”

“她才不会搜,她比你单纯没心机一万倍。我是自己怕啊,做贼总要心虚不是吗?”史迪文搬上箱子,脚底下却被那些报纸杂志塑料布绊得踉踉跄跄,“不瞒你说,我这回是要认认真真和她恋恋爱,我要浪子回头了!所以多谢你的合作。走走走,带路!”

我没有退路也不要退路,趾高气扬地率先下了楼。

“搁这儿吧,等下我叫出租车。”我指挥史迪文。

史迪文报复心膨胀,腰都不带弯地,手一松,咣当一声,命运多舛的储物箱应声落地,顿生裂纹。

“呼,幸好没砸着脚。”史迪文还长出一口气。

“车还你。”我将车钥匙抛给史迪文,“你可以看看公里数,从我那儿到你这儿,多一步没有。”

“我说了,这车你就只当我买个心安。”

“不用了,我不是‘拿’了你一个金字塔吗?我喜欢金字塔胜于喜欢这车,你大可以心安。”

史迪文又抬脚踹了一脚我的箱子:“好好好,都随便你。等着,容我验验车!”

一个随身携带验钞器的小人,验车也是情理之中。我默默走到车头:“那些手续合同什么的,我动都没动过。”

史迪文中了计,追到了车头:“你给我让开,挡什么挡?这儿给我刮了蹭了是不是?”

我也只好让开,由着史迪文撅着屁股,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个所以然来。

末了他站直身,换了个人似的:“何荷,你不是……怀着孩子呢吗?有辆车不是方便些?”

“蚊子啊,”我有许久没这么叫过史迪文了,“这些有的没的,就省省吧。咱俩没准儿是八字不合,反正是怎么做,怎么不对,越想友好,越翻脸,越想没事儿,越节外生枝……”

“那是现在!以前咱俩可是珠联璧合!”史迪文对过去的美好念念不忘,不免扼腕。

“可现在就是现在,没法回到以前。”

史迪文没来由地就抱住了我:“好好好,我说了,大不了都依你了,再这么啰嗦下去,我头都要炸了!那就这么着吧,你以后再也别找我,我找你你也别搭理我,甭管我说什么,你就当我在放屁。啊你这个女人……太怪了!我上去了!”

史迪文松开我,就要上楼。

“等等,还有这个,给你。”我又抛给他一张磁卡,“你这儿的停车卡。我进来的时候还专门问了问,卡丢了怎么办?人说一张两百块。我之前是打算把这卡掰了的,也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现在想想……算了。”

史迪文的胸腔剧烈地起起伏伏:“你这个女人!”

他话只说了一半,但我也猜得出后一半: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对我胃口。

周一,我规规矩矩地去了医院进行例行产检。

B超室里,我问大夫:“是个小男子汉吧?”

大夫没理我,聚精会神地操作仪器。

我硬着头皮再度发问:“大夫啊,我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是个小孩儿。”大夫好不严肃。

我被噎了个哑口无言,在临出B超室之前,又把握最后一次机会:“大夫啊,小孩儿他也分男女吧?”

“小孩儿当然是分男女,小动物才分公母儿呢。”

我垮下脸:“啊……也有分雌雄的。”

我悻悻地走了,真有意送她一面锦旗,就写八个大字:严守政策,守口如瓶。对了,她还挺风趣的。

而这是我第一次对大壮的性别忧心忡忡。若他并非是他,而是她,那么何家于她而言,说不上不幸,可也并不幸运。

她将只有何家,而没有家。有一天,她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寻寻觅觅地祈祷一个会“嫁”给她的男人,或是一尾她层层筛选后,脱颖而出的精子?而这样的历程,是她所应得的吗?

抵达公司,我径直去找了姜绚丽:“你以前是不是说过,你有个阿姨是妇产科的医生?”

“四十好几还单身的那个吗?不是我阿姨,我小姑。”

“对,就是她。”我直白道,“帮我走走后门,我要知道我的孩子是男是女,百分之百确切地知道。”

姜绚丽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而后夺走了主控权,她说何荷,咱俩聊聊吧。

从隐蔽的楼道到了更隐蔽的楼道尽头,姜绚丽倒也不拐弯抹角:“何荷,你和史迪文,好过是吧?”

这地雷埋了这么久,我没踩,姜绚丽踩了。

“嗯,算是。”我不得不承认。

“我俩也好过,”姜绚丽两肩一耸,“唔,说出来好过多了。”

我应付:“嗯……都过去了。”

“是呀,反正他这会儿和那个Water汪苟且去了,这样更好,咱俩在姐妹的基础上,又多了层惺惺相惜,南南合作的关系。哎呀,不对,南南合作这词儿用这儿不合适……”姜绚丽巴拉巴拉。

就这么着,抢在我就Eric于的问题和姜绚丽交心前,她先就史迪文的问题,来和我交了心。我也只好就此作罢。

郑香宜的夜夜以泪洗面,传到了我爸妈的耳朵里,而这回,我爸亲自给我打了电话。可他并非是叫我多多关照表妹,而是下旨:注意身体,身体第一,没精力管的,不用管。

电话里我和风细雨,但挂了电话当即致电郑香宜:“今晚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好了。”

一个叫大壮的女孩儿

更新时间:2013-4-27 1:20:48 本章字数:3180

我和我爸从未硬碰硬过。铫鴀殩午

他是少言寡语,而我是不常怨天尤人,连天都不怨,何必怨他,怪只怪自个儿找不到个上门男人,迷不了他们五迷三道,是我技不如人。

段段恋爱不是无疾而终,而是都同一种死法。我妈急我所急,代我出头,末了抗议无果,以离婚收场。

离婚的那天,我险些病猫发威,可还是被我妈拦了下。我只好暗暗和她同仇敌忾,我说离吧离吧,他都什么岁数了,即便找得到第二春,老来得子也不带他这么老的。甭说上门女婿和孙子了,妈,咱们和他一刀两断,让他连老婆孩子都没有。

我这话是说给我妈听的,可她却听不得,处处维护“前夫”,说他哪哪都好,能养家,能吃苦,艰苦朴素,从没外心,也不惹事,不过就是顽固灏。

那天之后的不久,我便去自投罗网了。我说爸,把我妈接回来吧,我妈那样的女人,天生就是当老婆的,除了当老婆,她什么也不会,飘飘摇摇,无以为生。离婚,她会折寿的。

而今天,与其说我是带郑香宜去见见世面,倒不如说我是要给我爸几抹颜色看看。我可以接受母凭子贵,但不接受除了一个“子”,旁人都可有可无似的。他越要我安胎,越不让我管,我还偏偏要管。

我提前订了包厢,然后将郑香宜带到了万都夜总会馀。

我对郑香宜有言在先了,严禁她穿那条高腰的运动裤,不露腿的话,至少也要穿条牛仔裤来。郑香宜做到了,她穿了条八十年代,双腿正前方压有直尺般裤线的那种牛仔裤来。

我从包里掏出墨镜和一顶棒球帽,给郑香宜装备上,也算妙手回春。我说:“从头到脚只要有一样潮物,就能挽回十样土物,土和潮不过是上头的一句话,没准儿今秋的秋冬米兰时装周上,就会主打裤线牛仔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