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爱你像场人间喜剧(33)

那天,在那寸劲儿的嘎嘣一声之后,史迪文做牛做马,低眉顺眼。

今天,他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自由搏击。他单手提拉住其中一人的脖领子,拎包儿似的便将其从座位上拖到了地上。

那人从包里翻出明晃晃的折叠刀。另一人也撸胳膊挽袖子,大有士可杀不可辱的意思。

史迪文平日风***归风***,这会儿毫无惧色。想想也是,他出身乡下,爬树掏鸟蛋,下河摸泥鳅,打打群架那还不是家常便饭。可眼看他端出格斗的架势,我怂了。我像个品学兼优的小学班长似的,大喝道:“不许打架!”

史迪文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备战。

我只好松开罗某,亲手去拽他:“我说了,不许打架。跟我走,别逼我拧你耳朵。”

就这样,我美人救英雄,将史迪文拖到了一旁,劈头盖脸:“我说你是有多懒啊?站一会儿会死啊?可挨刀子是真的会死好不好?你早说啊,早说我给你带个马扎不就得了。三十好几了,幼不幼稚啊你,活着抢座儿,百年以后是不是还会抢墓地啊你。”

史迪文双唇抿得死死的,适才面对对手都没像这会儿面对我这么愤懑。

我漏了气:“看什么看,说话啊你。”

史迪文倏然一笑,嘴巴咧到耳朵根儿,幽幽地:“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是在给你抢座儿呢?你有孕在身……”

随后,史迪文对围观人群一挥手:“好了好了,误会一场,都散了吧!”

我挨了当头一棒,速速返回罗某身边,连体。

上了火车,面对三人一排的座椅,我建议道:“我坐窗口,罗姐您中间,Steven你人高马大,过道最适合你。”

而罗某又一次缺根筋:“小荷,我难得出个门儿,我坐窗口吧,看看风景。”

史迪文倒服从了我的安排,可他率先坐了下去,这意味着罗某和我将依次挤过他的腿,方能落座。罗某先出发,途径他的腿时,他一跷二郎腿,绊住了她。她重心不稳,向他栽去。他及时一扶,还赢得她一声谢谢。

轮到我出发,同样途径史迪文的腿,他一撤二郎腿,又绊住了我。我早有防备,稳住了重心。可史迪文还接有第二轮,再跷,这下我也向他栽去。

史迪文这回有如断臂大侠,眼睁睁由着我的脸扑向他的脸,最后关头,我双手抵住他的胸膛,鼻尖蹭过他的鼻尖。

“袭胸啊。”史迪文怪叫。

我收手,落座。

罗某不止缺一根筋,她缺得太多了。她说:“小何你也真是的,我绊你也绊,那我这前车之鉴不是白白翻了。”

史迪文塞上耳机,闭目养神。而他那单边上扬的嘴角,足以出卖他的狡诈。

不过半小时的车程,我不必小憩,免得一不小心,再枕向史迪文的肩头。

车窗外草木,田地,砖瓦房连作色块,罗某看得津津有味。她是最平凡的那类人,有家,有子女,有工作,平日处处烦心,出了门儿便像挣脱牢笼,可也不能太久,不然还是念家。

而就在这时,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大壮。到了这会儿,她还是叫大壮,她比我更爷们儿,至少我还有荷花的高洁。大壮踢我那一脚时,我正好目睹车窗外一片砖房的外墙上,刷着某某牌饲料的广告,蓝底,白字。呆滞之余,我暗自苦笑:她和饲料心有灵犀,真不枉费大壮二字。

我以为我只是暗自苦笑,毕竟人罗某没半点反应,可史迪文睁开了眼睛。

他的头靠在座位背上,微微转向我,眼睛眯长,慵懒而狡诈。

“怎么了?”史迪文用唇语问我。

“没怎么。”我以为我的回应是漠然的,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可其实不然,它充满无助。

而其实,大壮踢我的那一脚,似乎也太提前了些。说得神乎其神些,莫非是她感受到了她的父亲大人?她还从未和他这么平和而持久地相处过,过于兴奋了点儿倒也说得过去。她是我和史迪文的大壮,血管里流淌着我和史迪文的血液,她会有我这样的卷发和尖下巴,也会有史迪文那样的长手长脚高鼻梁。

这一刻,她在我的腹中,而史迪文的手,就在我的手边。

这样的诱惑,像是摆在小孩子眼前的冰淇淋,摆在女人眼前的钻石,摆在垂暮之年之人眼前的青春。于是这一刻,我把我爸,把于小界和汪水水,把史迪文对我的坏心眼儿通通抛出了车厢。他只是单纯的史迪文,是大壮的爸爸。

罗某还在雷打不动地“欣赏”风景,而我几乎就伸了手。

这时,于小界打来了电话。我真庆幸他在这时打来了电话。

他说,他之前没有接到我的电话,是因为他出了车祸。

史迪文的长腿封着出口,我没胆子再和他较量腿上工夫,只好当众和于小界对话。

“你还没换车是不是?严不严重?”

“我没事儿。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才一说我出差,等回去再说,于小界便拿出第二套方案,他问你去哪出差,我去找你。我答天津,这会儿在火车上。于小界那边忙忙叨叨,即刻就要出发似的:“好,我开车过去,还有可能抢在你前面。”

我失笑,借用了瞿部长的原话:“你也太侮辱京津城际列车了吧?”

挂了电话,罗某扭过头来:“男朋友呀?”

我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你男朋友不知道你出差啊?”史迪文积极地参与着,“也不知道京津城际的神速?”

“唉?你听什么歌呢?”我一把扯下史迪文的耳机,“我听听。没声儿啊?你这是耳机还是助听器啊?”

而后,我用唇语警告了史迪文:别再找茬儿。

史迪文当即发了短信给我:你辞职算了。你要不辞,我辞。

换言之,他也意识到了,只要我在,他就会犯了毒瘾似的找我的茬儿,八匹马拉都拉不住。

天津的天和北京的天如出一辙,瞿部长说的对,这哪里叫出远门儿?次级代理商派了车来,将我们送到酒店,说各自稍稍休整后,中午再一同用餐。

中午之前,于小界就打来了电话,问我具体在哪落脚。

我报上酒店位置,又多了一句嘴:“是捷豹吗?面包车报废了吧?”

“那天你说它是绝命面包车,从那会儿它就报废了。我是开捷豹出的事儿,送去维修了。今天我开的Q7。”于小界的富贵劲儿一样是八匹马拉都拉不住。

覆水难收

更新时间:2013-4-27 1:20:49 本章字数:3161

我在酒店门口和迎宾的帅哥服务生一同恭候于小界。铫鴀殩午次级代理商派来的的代表崔阳让我们休整,可我行李一撂,哪有什么可休整的?一个人的房间,房门一关,两股力量当即针锋相对,一边是姜小姑的魔咒:恭喜你,是个女孩儿。另一边,大壮蠢蠢欲动,说她巾帼不让须眉。

我不得深思,脑壳比蛋壳还要不堪一击,稍有不慎,便会脑浆四崩。

我只好逃出房间。

于小界开来了一辆蓝色奥迪Q7,他熟稔地将车子交给服务生去泊。

我目送车尾:“宝石生意真是暴利行业啊。灏”

“毫发未伤吗你?”我打量于小界,今天他法兰绒衬衫的袖子没有被挽高,不同寻常,我伸手,“伤着胳膊了?”

于小界将手背到背后:“皮外伤,没大碍的。”

“还有哪?泷”

“没了。”

于小界真的太善类,他不要我担心,打碎牙和血咽的事儿他也干得出来。若换了史迪文,手指头扎个针眼儿他也会举到我面前,他岂止是要我担心,根本是巴不得个个女人因他撕心裂肺。

说到史迪文,我一抬头,不难找到他的房间窗口。这会儿整面酒店,只有他一人探出颗脑袋。他手里夹着烟,是在看风景也是在看我。

“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儿?”于小界这百里迢迢地,不过是来要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