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爱你像场人间喜剧(47)

他发了一段音频给我。

我的耳机早就故障了,一直也不大用得上,也就没理没睬。而这下,我只好东奔西走。在瞄上了某同事耳朵里的耳机后,我先斩后奏,直接给他拔了下来。顿时,他电脑中播放的相声,响彻整个部门。我对他连声抱歉,随即回到座位。

史迪文一上来先清了清嗓子,破天荒地局促似的:“嗨,何荷,我……先走一步了啊,承让承认。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不少,真没必要再正式握手道别了,是不是?我们是同一类人,我有把握,我这么富有创意,干干脆脆,如大侠般洒脱的做法,你会欣赏的。”

我失笑:的确,我不但欣赏,还和你不谋而合,只是迟了你一步,没能演绎侠女般的洒脱。

史迪文接着说:“就还有一件事,滴滴回头我给你开过去,钥匙我给你放物业那儿。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你都把人屁股破相了,还不对人负责?”

我捂着嘴,这才没笑出声:滴滴?真亏他张得开嘴。

史迪文收尾:“好了,没别的事儿了,保重吧。唉?这句我好像说过了吧?咳,再说一遍吧,保重。”

音频还有长长的一段,史迪文默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何荷,孩子可以是何家的孩子,但你是你自己的,将来……还是要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嫁了吧,你可能会不承认,但你真的没有你以为的独立,差远了……哈哈,差远了你!”

史迪文收了声,到此为止。

这是他在天津火车站的杰作。当时,他带着丰富的笑意,像是在和什么人讲着电话。是我,那个人是我。

它不是你们的

更新时间:2013-4-27 1:20:59 本章字数:3232

史迪文已和宏利了无瓜葛。铫鴀殩午天晓得他是何时办理了那些繁复的离职手续,我们都只晓得,那个有着中英文两用名的黄金单身汉,已离了职,整栋大厦再不会充斥他精力充沛的言谈举止。

我途径交易部时,正好有人进出,大门开了合,合了开,史迪文空荡荡的办公桌在我眼前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

姜绚丽从我后方蹿过来:“你也要辞职?”

我照原计划走向茶水间:“消息传得这么快。”

“Steven辞职了,你也要辞职?你们这是双宿双飞吗?孩子是他的,对不对?”姜绚丽追着我宀。

“我还有半盒红茶,不带走了,等下给你。”

姜绚丽挡下我:“何荷,你好本事啊你。男人你说要就要,说扔就扔,这又说走就走,你是不是也太得天独厚了你。”

这一次,姜绚丽没有露出说话说到一半,又要吞回去的犹犹豫豫,这次她是真要和我交交心了右。

我润了喉咙,站到茶水间门口,以顾全四周:“都说女人常常会对闺蜜的男人产生杂念,因为彼此喜好相似,又频频接触,再加上人性中有掠夺的一面。我们算不上闺蜜,但朋友可能也同样适用。姜绚丽,你对Steven和于小界的兴趣,甚至再算上半个毛睿,有一大半都是因为他们和我关系密切吧?”

姜绚丽没承认,也没否认。她个子高,眼睛随便一翻,对我来说就像翻没了似的。

我声明:“照目前来说,毛睿是秦媛的,于小界是不是你的,我不知道,Steven是Water汪又或是谁谁谁的,我也不知道。总之,他们都不是我的。总之,你这小嗜好,还是尽早改改才好。”

“我可不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孩子,到底是不是Steven的?”姜绚丽这次倒是温和。

“不是。”

这是我不变的答案,有对史迪文承认过一次便足以了。

我话音才落,身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是我视野的死角。我回过头,汪水水正在匆匆遁走。

“她不是上夜班吗?”我下意识地问。

“可没人规定她永远上夜班。”

“你看见她了吧?看见了,所以才问我那最后一个问题吧?”

这一次,姜绚丽也没否认。她走了,倒也有几分侠女的洒脱:“后会有期吧。”

我的全部手续,零零散散耗时七个工作日。如史迪文所言,天津之行的治标治本,给我们带来了丰厚的奖金。罗某对我发自肺腑:“你们年轻人,多闯闯也是好的。以后常联系。”

我失笑:“年轻人?是说我还是说他?我们都是装的,掏出身份证,谁也装不下去。罗姐,您才是我的榜样。不是有首歌吗,再回首,平平淡淡才是真。哇,一说到这歌,我就暴露了。真正的年轻人,谁理姜育恒是哪根葱啊。”

偌大的宏利,对我而言都像变了样。史迪文化作一段佳话。一度手挽手的姜绚丽,倒退回了见面点点头的交情。暂别了秦媛的不可一世,市场部死气沉沉。汪水水则像只小白兔,当我是大灰狼,不,她是见了我,溜得比兔子更快。

我若说她是装模作样,拿腔拿调,史迪文便会说:她不是那种人,她是真的受伤了。

离开宏利的当天,我又有了压轴的收获。我找到了史迪文丢的那个,不,确切地说,是汪水水丢的那个金字塔挂件。

我在将杂物填满了一只纸箱子后,带着两手的灰,去到洗手间。姜绚丽正在水池前补妆,皮包大敞着,露出了金字塔的塔尖。

我沉着地先洗去了灰,烘干了水,这才出了手。一拿没拿出来,它被姜绚丽挂在了皮包内里的挂链上。

我的举止太没征兆,杀了姜绚丽一个手抖,口红涂出了界。

她一把夺住皮包,我却也没松手金字塔,就这样僵持住了。

“这稀世珍宝哪来的?”稀世珍宝,这四个字是史迪文的原话,我不妨借用借用。

“买的。”姜绚丽大嘴一张。

“哪买的?我倒是在别人那儿见过,说是从埃及带回来的,国内可真不好买呢。”

姜绚丽松了手,去逐间排查了格子间,确保了空无一人后才又折回来:“你在哪见过?Steven家,还是汪水水手上?”

“都有。”我着手去拆那挂链。

“你这是干什么!”姜绚丽攥住我的手腕。

“它不是你的。”

“那请问它是你的吗?”

我无言以对,只好拐着弯儿地:“姜绚丽你的臭毛病还真是一样接一样。真喜欢的话,就大大方方向他要,他给你就是你的,不给你你就说姑奶奶不稀罕。偷,算什么本事。”

“那你呢?你也要了吧?他也没给你吧?”姜绚丽自以为是。

“不,”我自豪地,“是他说要送我,但我说了姑奶奶不稀罕。”

姜绚丽下不来台,便发力:“都这个时候了,随你怎么说!”

我把那金字塔攥得快要刺进肉里,直到姜绚丽皮包的内里被撕裂,直到挂链一断为二,我和姜绚丽的拔河才落下帷幕。显然,我是胜利者,我得到了那金字塔,而姜绚丽手中只有破败的皮包。

我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得了手,便飞快地离开了洗手间。

我搬上纸箱子,逃之夭夭。那金字塔挂件被我装在裤兜里,每走一步,便会硌我一下。

楼道中,我和汪水水相向而行。这次,她没有逃开,但头还是要埋下的。这次,我才是加快脚步逃开的那一个。若汪水水这时搜我的身,我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是的,我根本没有将金字塔还她的打算,我根本是要占为己有了。

我顺利下到大堂,熟识的保全人员迎上来:“何小姐,正好,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一个信封里装着一把车钥匙,那辆大红色奥迪A6的车钥匙,那辆“滴滴”的车钥匙。

而车子就停在路边,穿过大厦光洁的旋转门,我可以看到阳光打在车漆上的光泽。再穿过车窗,我看到史迪文就坐在车内,他手握着方向盘,食指规律地敲打在上面,像是在说:啧啧,我Steven时间宝贵,不要让我等太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