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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制造/大江东去续集(出书版)(30)

“有一份可能,做一份努力。爸爸,回头我会根据资金情况给你一份发展计划。首先,我必须开始看新工厂的建设用地。而且看起来我还得好好学习税法,刚才看财务说起减免来吞吞吐吐,可见并不熟悉条规。但现在,我得跟汪总打个电话,打听杨巡他们实际研发的投入和进度。我还真有点儿担心他们歪打正着。”

“新工厂的事,你让爸爸好好考虑。我跟一些老朋友商量商量。”柳石堂经验老到,他很清楚,资金投入给研发,那是随时可以喀嚓的,可以有底,但是建设新工厂……没有可靠的保障,不问清楚政策会怎么变,谁敢做如此大的投入?即使他很爱儿子。

柳钧当然不会逼迫爸爸即时做出这等重大决定,做个失望至死的鬼脸回去自己办公室,立刻给汪总打电话。但是汪总接起电话,却七扯八扯地一会儿说他认为可行,又一会儿说他不认可,然后哼哼哼好好好地将电话挂了。柳钧一头雾水,放下电话想到汪总可能是不方便。

果然,下班后汪总就打他手机,而且开口就直奔主题,“小柳,你也听到消息了?”

“是的。汪总,他们打算怎么做?这是侵权啊。”

“我没负责此事,杨总可能不大信任我。不过我根据你曾经说给我的原理,和看看他们那个研发小组大概做的几件事,我估计他们想摸准路子,有得摸索了,没那么容易找对门路。不像你从开始时候已经找准大致方向。”

“杨总跟我说,他准备投入的上限是二十万。”

“看杨总的热衷程度,不会只有二十万。但以他的性格,也别想超过五十万太远。小柳,你别纠缠这些了,我看你还是应该多关注自己的发展。毕竟你自己的发展是主要的,余暇才收拾那些烂摊子。”

“可是我如果不断被侵权,还怎么做?”

“你时刻跑在前面……唉,我说得理想主义了。”汪总在电话里长长叹息,长长无语。

“是的,我还有不甘啊,他们等于是糟践我的心血。”

汪总沉默良久,道:“我得提醒你,小柳,国家现阶段在一定程度上默许对知识产权的侵犯,这是发展的需要。否则专利都被老外捏着,我们就举步维艰了。”

“可是……有法律的。而且不尊重知识产权,国内自己的研发也会被侵犯,比如说我就被侵犯了,我现在已经被影响研发的热情,而且可能被影响研发的成果,直接影响到我未来对研发的资金投入。我如此遭遇,其他人也一定差不多。”

“国家应该是权衡之后做出的决定吧,唉。说真的,在我这个过来人看来,我们现在在技术方面的投入太少太少了,一年比一年少,悲哀。”

柳钧很是无语。“可惜,汪总,我们厂没规模,否则我一准挖你过来。”

汪总开心地笑了,“别挖了,我看得出你我的思维方式已经很不一样了,我只会给你当绊脚石。你只要让我旁观就行,我随时提供经验。”

“汪总,每次跟你交谈,总是让我对人性充满信心。”

“傻孩子,哈哈哈。”汪总更开心了。结束电话后心情一直很好,看见柳钧就像看到自己的年轻时代,多年以来,他还是难得一次对别人如此推心置腹,不以利益作为前提。

柳钧得到汪总提供的情报,放心不少。转头又专心投入新产品的设计。柳石堂则是又开始出门洽谈生意。

但是,好景不长。两个星期之后,还是汪总在下班后打电话给柳钧,告诉他研发小组已经拿出样品,各项机械性能与他的设定几乎没有差别。柳钧闻言如遭闷棍,“怎么可能?”

“已经肯定,而不是可能。你回忆一下,热处理过程中有没有被偷窥。”

“没法偷窥,现场只有我看得到温度显示,也只有我知道添加的稀土材料是什么,他们最多只能记录时间。或者,市一机的领头人是个高手?”

“他有多少本事我知道,这么快得出结果只有两个可能,一,他撞大运了,二,他从你那儿得到明确线索了。我看只有后者,前者的几率太低。”

“不是几率太低,而是根本不可能,我对不同部件采用的是不同的处理,他不可能一次撞中几个,那概率没法计算,天文数字。难道……”

“你想到什么了?”

“我不能确定,我得好好推演,不能没有证据地下结论。汪总,无论如何,他们很卑鄙,这是偷窃,明目张胆地偷窃。”

“我再提供你一个线索,他们试验中用去三千多套成品,算是投入不菲。你算算排列组合,从你那儿泄漏出去什么资料,才会需要这个组合数量。”

“是的,是的,谢谢汪总,这个线索太重要了。汪总,我只要能证明,我一定起诉。我不能坐视。”

汪总叹息,“我提供你线索的原意是,让你就此找出泄漏点,也好亡羊补牢,避免以后再被偷窃。至于走法律程序,你耗得起这精力和财力吗?打经济官司,拼的是财力、财力、财力!”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不能坐视。”

“小伙子,要学会忍,学会咽下一口气,甚至一口血。”

不,不,不。柳钧在心里强烈否定。

第 26 章

下一刻,柳钧立刻与出差在外的爸爸通气。那边柳石堂听说此事,勃然大怒,“难怪,难怪,我本来谈得好好的,转头他们就翻脸,说别人报价比我低很多,还骂我刀子太快。他娘的,姓杨的吃我豆腐。”

“可是根据汪总说法,他们的成品今天才试制出来。那么他们的销售跟进是不是太快?或者说明他们对剽窃成功是胸有成竹的?他们凭什么胸有成竹?”

“内贼?阿……阿钧,傅姐?你还记得有天你问她要笔记本她拿不出来?”

“可是她的言行是那么知书达理,总让我想起妈妈。她能做出如此卑鄙的事?”

“阿钧,穷啦!她儿子野鸡大学毕业后一直游荡,她老公工作的集体企业倒闭,每个月只能领到一百元退休金,又是一身富贵病,好像是糖尿病。钱对他们家比性命还要紧。可你当时好像说过笔记本里看不出花头。”

“我等下翻翻笔记本证实一下,我想来想去其他部位基本上不会泄密。我刚想起一件事,当初为了节省成本,我用的是一边计算一边排除,所以越试验到后面,采样数据越定向密集。这等于基本上为市一机剽窃最终数据划定一个范围了。爸,对不起,你回家吧。”

“嗯,别说对不起。我还想清楚一点,既然他们能这么容易解密,下回他们是不是还能凭借差不多的办法很轻松地剽窃我们下一个部件?”

“是的。而且事情发展到今天,我们下一个部件去哪儿加工都成问题。爸,我们回家商量,得修改计划。”

“嗯。”柳石堂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忙道:“阿钧,你千万不要去找姓杨的,他们那帮老乡非常团结,要官府有官府,要下三流有下三流,你找他会吃亏。听话,你答应我,等我回家再说。”

“知道了。”柳钧虽然这么答应着,但是怎么肯听话。他当即就打电话给杨巡,但是杨巡不接电话。柳钧火上了,不接,他就不停地拨打,再三再四,才有人接起,却说杨总不在,回头会告诉杨总。柳钧怀疑杨巡根本就不会再接他的电话,他就直接告诉接电话的人,“根据合同,市一机不得生产跟我工厂一样的套件。你请转告杨总,只要杨总生产一个,我立刻去法院告状。”

对方那人奇道:“我们生产自己研究出来的也不行?”

“请你自己去问杨总,请补习法律知识,谢谢。再见。”

柳钧再接再厉,下一个电话打给杨逦。拨打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最近似乎进出家门时候还真没见到杨逦,而且在停车场也没见到她那辆白桑塔纳。可见杨逦是先知先觉地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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