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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164)

宁宥忙打起精神站起来,“哇,这么大,这是什么鱼啊。”

“叔叔说是胖头鱼,他还说中午就让我吃这条鱼做的鱼头汤。”

宁宥小心避免去看儿子身上的鱼鳞和粘液,依然笑道:“赶紧拿去让叔叔秤一下有几斤重,我们发到微博上。”

“对了,妈妈帮我拍一张。”

宁宥赶紧拿起相机,左一张右一涨,心里早愁死了沾一身鱼腥味儿的儿子该怎么清洗。

郝聿怀抱着大鱼要走,忽然想起来,一个金鸡独立转回身,“我刚才看见你弟。”

“我弟?有没有看错?”

“没看错,我还以为是你叫他来玩呢。他跟一个嬷嬷在说话,那边。”

程可欣不由得看过去,指的正是宁恕那个方向。她心里诧异,留心再看宁宥,果然五官立体,与宁恕一个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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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可欣不由得看过去,指的正是宁恕那个方向。她心里诧异,留心再看宁宥,果然五官立体,与宁恕一个长相。

宁宥也是朝着郝聿怀指的方向看了会儿,太远,看不清楚。她不知道宁恕愿不愿见她,又不好跟儿子明说,只得道:“你继续玩,别打搅我弟,他可能忙正事儿呢。”

“行。”郝聿怀点头,他也不想见宁恕呢,“妈妈,我可以再抱一条青鱼吗?我觉得青鱼的线条很有力的样子。”

“主人叔叔的鱼要拿去街上卖,不能多抱。”

“其实我只是想玩抓鱼,恨不得跳到渔网里去,可惜被一个叔叔拉住了。另一个叔叔说,渔网里太多鱼,我跳下去会被鱼踩死,好好笑哦,鱼又没有脚。那位叔叔还说青鱼尾巴打起巴掌来可痛了,所以青鱼尾巴最好吃,哈哈。”

宁宥听了也笑,“快去,快去,叔叔们快卸完鱼了,肯定又要上船捕鱼。”

郝聿怀一听,连忙抱着鱼又赶去凑热闹。

母子嘻嘻哈哈的当儿,程可欣已经翻出手机里存着的宁恕发表在网上的那篇文章,文章情真意切地说起他如何爱姐姐和姐姐的儿子,也就是眼前这个抱着大鱼的男孩,如何抽时间满足这个男孩打真人CS的愿望,以致被误会为贼。可程可欣听着母子的对话,怎么都感觉不到宁恕与这对母子的深厚感情,她心中升起一团谜云。程可欣偷眼看去,另一边的疑似宁恕姐姐正打手机,等疑似宁恕姐姐放下手机,她一眼看到宁恕掏出手机,似乎看短信的样子,然后操作一番,很快,这边疑似宁恕姐姐的手机提示短信了。显然,姐弟短信对话呢。

宁宥考虑到最近与宁恕关系不佳,但她思虑周到,怕在众人面前贸然撞见时宁恕手足无措,影响宁恕的形象。毕竟,姐弟不和不是太有名誉的事。因此她给宁恕发去一条短信,提示她和灰灰也在水库边看捕鱼,询问要不要见面。

宁恕见到短信心里一沉。他和宁宥见面绝不可能只是寒暄几句便各自走开,在这种特定场合,主人一定会把宁宥与他叫到一桌吃饭,那么宁宥就会认识赵雅娟,然后宁宥又会把这消息传到简宏成的耳朵里。宁恕不清楚自己与赵雅娟的联系能走到哪一步,但毫无疑问的,目前的关系还很脆弱,经不起折腾,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都必须扑灭于未然。自然,他不能让宁宥与赵雅娟搭上话。因此,他给宁宥一句短信,“我在公干,当不认识吧。谢谢。”

宁恕的反馈不出宁宥的意料,她冷淡地将手机放回包里,依然思索唐家的事怎么解决。

旁边的程可欣看得疑窦横生,她自己没有亲姐妹,但如果得知有不经常谋面的亲友在附近活动,那是说什么都要过去打个招呼的,不管对方有没有正事。程可欣觉得姐弟俩的关系很反常,只是不知是谁的原因。程可欣觉得在这儿呆着不方便,容易引起尴尬,虽然好奇心重,很想探个究竟,可到底还是离开了亭子。

没有陌生人在场,宁宥这才放松了身形,靠着柱子想了会儿,决心还是给妈妈打电话。

“妈,我看到老二了……”

“还不打算喊回弟弟?”宁蕙儿立刻抢上一句。

“我在朋友的水库边看到老二,短信问他想不想见个面,他借口工作忙,不见。我想跟他谈的是请你住到上海来,我把最早分的那套房子收回来给你住。妈,来上海住吧。”

“弟弟昨天……”宁蕙儿一说起来就眉开眼笑,但立刻想到了什么,刹住不说了,岔开话题,“我不去上海住。我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你又忙,又要看管儿子,我孤鸟一样去那儿住着干什么。不去,我也要看管儿子呢。”

“妈是气我前两天你留急诊观察时候我没陪夜?还是气我指责你偏心?我统统道歉。”宁宥咬了一下嘴唇,接着道:“妈,你原谅我这边近来兵荒马乱的,没能妥善安排统筹兼顾,很是顾此失彼。你给我个机会,让我改进,也让我弥补。”

宁蕙儿忙道:“嗳,说什么呢,一家人说两家话呢,我什么时候怪过你?你已经够不容易了。我不是气你才不去上海,我是这儿住惯了,出门要买菜交个水费电费什么闭着眼睛都不会摸错门,不想到上海重新开始啦。”

宁宥早知道妈妈肯定拒绝,只好扯了一个谎,“关键是我还想请你过来帮忙。我跟郝家的关系基本上已经撕去温情脉脉的面纱了,这会儿他们想照顾灰灰,我怕他们对灰灰洗脑,我呢也不好意思再无条件麻烦他们照顾灰灰。但我一个人顾不过来,我总不能让灰灰一个人在家。我最近已经推掉出差,再推下去事业得毁了。我想请妈妈过来上海帮我一阵子,渡过这阵子的兵荒马乱就好。”

宁蕙儿听了不禁拉了一下嘴角,但她还是问:“你看大概要多久?”

宁宥也不知唐家打算折腾多久,她只能凭空想了一个时间段,“大概到灰灰初中毕业,高中应该可以寄宿了。两年,妈,过来两年嘛。”

“两年!太久了,跟把我连根拔起搬家差不多啦。宥宥啊,花钱能办到的事,可能服务不会像家里人做得那么周到体贴,可只要心里想通了,还是能适应的。主要还是看过不过得了心里想通那一关。我前几天在医院里躺着让护工看着就想不通,但等身体一好,回到家里一想,就知道我对你们要求过多了。你看,妈真是一点儿没怪你,你工作忙,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我真不会来麻烦你的。”

宁宥被堵得哑口无言,她这真是自己掘好了陷阱自己直愣愣地往里跳,一点儿不想想,妈妈一点儿不笨,轻易哪儿蒙混得了。她想到再请宁恕出力把妈妈搬到上海,可一想到两个人都是妈妈一个人教大,几条肠子妈妈都清楚,还不如直说了。“好吧,妈,都骗不到你呢。是这样的,我从简家老二那儿获得可靠消息,唐叔叔的妻子动手术了,手术后一直在病床上对儿子叹老天对她不公。唐叔叔的儿子子承父业也在公安局做,目前已经主动联络上了简家。妈,夜长梦多,你来上海住吧。我昨天跟老二说了一下,但不知道他什么想法,本来现在遇见他,我是很想跟他讨论一下这件事的。”

宁蕙儿一下子愣住,但她本能地摇头道:“都有什么事儿啊,你瞎操心。别提了,我不会去上海,你也别想方设法劝我了。还有别的事吗?我挂了。”

宁宥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差点儿噎气。这会儿还闹什么脾气啊。

田景野周末却也没自由,虽然是饱睡一顿,可还是得回老宅办陈昕儿的事。他走进小区的老年活动中心,还没等他适应里面的光线,一位坐在麻将桌边的老太太就喊:“小田,这边。”田景野忙笑眯眯地走过去。

一桌正义的老太立刻七嘴八舌开了。

“嗳,小田,你那房子是不是出租了?我们联系不到你,只好去敲你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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