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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185)

宁恕淡淡看着简宏成,道:“我很忙,你一口气说完。”

简宏成也看着宁恕,道:“不过我家简宏图还是被你搞得关闭公司。其实简宏图开公司也是胡闹,以往他每月亏损不少,都是从我账上走,现在我直接给他生活费,比他过去亏损的数额少,他到手的反而更多,他更舒心,我也省心。呵呵。”

简宏成说到这儿,顿了顿,看着宁恕等宁恕的反应,但宁恕没有任何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简宏成。

简宏成喝一口为了减肥而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皱了皱眉头,继续道:“从头到尾我都很被动,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因为我看你姐姐面上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我已经很厌倦,我不打算继续跟你玩你设定的低级游戏。你无能得就像瓷罐里的一只蛐蛐,而我以及其他几个人俯视着你,看着你拼命摸索寻找机会。我们伸出蛐蛐草撩拨你引导你,让你自以为得计,奋勇向前。但我说过了,你幸好有个姐姐。我今天找你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看清楚自身,你充其量只是瓷罐里的一只蛐蛐,俯视着你的每一个人都会伸出一枚手指捻死你,可能还轮不到我出手。你如果今天起收手,离开翱翔集团,三天内离开这个城市,我,祝你前程远大,前事一笔勾销。就这些,你可以走了。”

简宏成说完,很干脆地挂断通话,但继续看着宁恕。

宁恕则是听得心惊,简宏成拿蛐蛐描画的正是他的现状,但他只是一惊而已,很快嗤之以鼻。他都还边打边算等待下一步呢,简宏成怎么可能看清,无非是虚张声势而已。他一声冷笑,也收了手机,看着简宏成道:“我以后不想看到你出现在我身边。抱歉,我现在身边拆迁啊土建啊什么的包工头多,那些人手脚没轻重,你当心。”

说完,宁恕就起身走了。简宏成不由得歪着脑袋看着宁恕的背影,等宁恕走出咖啡馆门,他扭头问坐身后打瞌睡的司机,“你看那人智商上没上100?都几乎跟他明说了,他怎么还不开窍?”

司机迟疑着道:“可能还是得明说。”

简宏成摇头,“万万不行,明说缺乏美感。”

司机看着简宏成,很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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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宥在客厅茶几前席地而坐,把书房让给郝聿怀。反正暑假,任他在电脑前玩微信玩游戏玩个高兴,书房里一会儿啾啾啾,一会儿天崩地裂,倒贴她都不愿呆着。她忙着将送走房客后腾出来的房子钥匙包装好,填写快递单之后,她想给妈妈写几个字,写清楚空房子的地址,公交或者地铁怎么走,附近超市怎么走之外,她还想写几句话,可怎么都想不出来该写什么。正如她现在都不敢给妈妈打电话,打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宁宥已经写到电费水费她会网上解决,物业的电话,书房里令人头痛的震耳欲聋的游戏电音稍微小了点儿下来,很巧,她的手机响了,郝聿怀也在里面大喊:“妈妈,老师都说今晚能把试卷批完,明天去学校就能拿到成绩啦,你说我会第几名呢?”

而电话来自简宏成,宁宥毫不犹豫“欺负”简宏成,“大人让小孩啊,我先跟灰灰说话。”然后扬声道:“前三有奖。”

简宏成在电话里微弱地表示不满:“远来是客嘛。”

“客随主便啊。”

郝聿怀同时在书房里大声道:“这学期最困难,奖金能不能提高?”

宁宥道:“好。要多少?”

简宏成依然孜孜不倦地插嘴:“可我说的是你娘家事,你不能亲疏有别。”

宁宥飞快还嘴:“要不要脸。”

郝聿怀以为说他,蹦出来看,见妈妈手里拿着手机,才释然。笑眯眯伸出三枚手指,“三倍。”

简宏成听见了笑,“小伙子敲竹杠。”

宁宥却是如此回答儿子:“回答错误,究竟是增加三倍,还是今年的奖金是原来的三倍?”

简宏成噗嗤笑了。

郝聿怀吐吐舌头,厚着脸皮道:“既然不让三倍,那我选是原来的两倍好呢,还是四倍好呢?四倍好像太多了,剥削妈妈,不太好。那就是原来的两倍好了。”郝聿怀一脸纠结,最后倒是真的没使劲敲竹杠。

简宏成听了道:“不错,蛮讲道理,又懂得赖皮,是长远之道。”

宁宥没理他,对儿子道:“这学期特殊,你付出特别多的努力。如果拿到第一,奖金增加两倍;如果是第二或者第三,奖金是原来的两倍。”

郝聿怀一声“耶”,飞回屋里,瞬间又游戏电音大作。

简宏成听了又是笑,“对,别太循规蹈矩,该玩的时候疯玩。”

宁宥被音乐声吵得只得去自己卧室,一边对着手机道:“我儿子还行。从小开始做规矩,尤其是小学时候几乎是一步不离盯着培养学习作风,到现在已经不用太管了,已经有自觉,只偶尔太豁边时候提点一下就行。”一边说,一边一扇一扇地关紧身后的门,直到走进主卫。既然简宏成的话题绕着管教孩子转,她总得应付几句。她哪知道这话题现在是简宏成的最得意,简宏成听着仿佛就是听宁宥下死劲儿地夸赞他。

“看起来家教最要紧。我儿子现在请着一个不错的家教,可平时带他起居的是保姆,我又没时间。”

“这事不是爸爸就是妈妈,总得有个人挤出时间来主抓。指望保姆就像指望彩票中奖一样小概率。再说,保姆再负责,见识总归有限。”宁宥拎几个要点后就打住了,省得简宏成大蛇随杆子上,希望她去管教小地瓜。“宁恕那儿……”

简宏成笑道:“我郁闷了两个小时,还是向你承认吧,我这回见宁恕是适得其反。我本来想得好好的,见面跟他谈判,让他知道他已经对我造成多少伤害,让他心理平衡,然后问他还想做什么,摆开来大家不妨谈个价。可是……呵呵,见到他我心里一憎恨,嘴上就反着走了。然后就没法谈下去,只好侧面威胁两句结束。他肯定是以为我乱了阵脚,以为他现在的处境非常有利,这下会更放手大胆。”

宁宥疑惑地问:“我怎么听着像是你给宁恕下套路啊?”

简宏成道:“怎么你也这么说,田景野也说我存心是去撩拨宁恕。我哪有这么奸,我这回是真心想给宁恕最后一次机会,我高兴,我乐意,田景野又不是不知道。我好冤。”

田景野在一边对着免提的手机冷冷地道:“别装小白兔了,你这人初衷是你高兴你乐意,等一见面,切,天性知道吗,藏都藏不住,就是奸。都不是外人,谁不知道你。”

简宏成被说得只能无奈地笑,“都真给面子,硬生生把我搞砸的一件事说成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哈哈。”

宁宥则是真无奈,假笑都笑不出来的那种无奈,“我下礼拜就出国,暑假结束才回。宁恕那儿我管不了,田景野,我只担心我妈。我把你手机号写给我妈,行吗?”

“行。”田景野回答得很干脆。

“太谢谢了。我这边已经腾出一套房子想让我妈过来避避,可她要守着宁恕,连房门钥匙都不肯收,好像收了就是变节。我打算出发前一天傍晚将房门钥匙和生活备忘交给快递公司。听说快递公司四点收件结束,此后收的件得拖到第二天才能发,要隔天才到我妈那儿,那时候我已经飞到美国,她反正无法退件就只能拿着了。唉,你知道一下,到时候送来上海也是一条路。”

田景野听到一半,看向简宏成,见简宏成也是瘪着嘴看他,两人都一脸无可奈何。尤其简宏成更是感同身受,他也在耐心等着宁恕发作呢,全都让宁恕拖下水。田景野等宁宥说完,道:“一人尿床,全家不宁。宁恕到底要什么?说出来,简宏成一定愿意折算成钞票收买他。”

简宏成道:“刚开始时候我要是放低姿态提出割地赔款,可能宁恕还能接受。可那时候我不愿意。现在宁恕吃了我们那么多苦头后,你再跟他提谈判,他会暴跳如雷告诉你他是男人,是男人就不会退。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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