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沙棠树(115)

“你没有……”沙棠蹲到她旁边，手指在这些东西上转圈圈，“乾坤袋什么的，这么拿来不累吗？”

“我找不到了，以前出门从来都不带东西的。应该就在家里，不知道塞哪里了。”

林望犹豫着，狠了狠心，“云湾，你不能……”

云湾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芒，“我会加油的！”

云湾兴冲冲地收拾东西。沙棠看着她。

神仙、妖怪、凡人……如果没有生活目标，日子过得就会很迷茫吧。

比如那些日夜笙歌的妖族少主们，不知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会不会觉得一切如梦幻泡影。

当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也许那些人，是以梦幻泡影的生活为目标呢。

只是现在，她站在这里，在做什么？

我不再是假释犯了

从最初的成仙，到现在想要找到小布的灵珠。第一个目标她已经放弃，第二个目标停滞不前。

她害怕。她怕找不到灵珠。她还怕找到灵珠，不知如何还回去。于是一天又一天地赖下去。

她羡慕蹲在行李箱前收拾画材的女孩。她羡慕。

她站起来，看着林望，“让她跟你学吧，难得遇到自己喜欢的事。”

林望沉默以对。

沙棠说：“湾湾，你们工作吧，我走了。对了，这里还有一杯咖啡，是香草的，你喝了吧。”

“哦，好的，我还挺爱喝香草的。”云湾正在往画架上安装画板。

沙棠对林望说：“走了。”

沙棠走出去，走到电梯门口，按了电梯按键。林望追了过来。沙棠回身看着他。

他问：“你生气了？”

“没有。”

“没生气的话，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沙棠看着他，这个人最近为什么总说一些让人感觉又亲密又苦涩的话？

“我本意不想让她来的。”

“和她没关系。”沙棠说。

“刚才，只有我俩的时候就好好的。她来了你就这样。”林望郁闷地嘟囔着：“还说没关系。”

“好，那你帮我分析一下，她来，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林望脱口而出，“因为不想我们一起工作。”

“为什么不想让她和你一起工作？”

“因为我们之前的关系。”

“我会在乎吗？”

“你不在乎吗？”

沙棠和林望对视着，“我说过的，是怕外人对云湾又说什么不好的闲话。但是你看她这么开心，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不容易，就收留她吧，总比她无所事事的好。”

“我问你在不在乎。”林望的脸色有点白。

“我应该在乎吗？”不知道为什么气氛会突然变得这么沉重，她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了。“我知道我是谁，我知道我做过什么。”

她没有在乎的资格。

电梯来了，她要走。林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你放松点，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她的手腕被攥住，她知道挣不脱，见他神色凝重，“我，我在乎还不行吗？怎么突然换成你生气了？”

林望深深地看着她：“我不在乎你做过的那些事。”

沙棠指着自己的手腕：“疼。”

林望松开手，无所适从地看着她。

“我真的不在乎，你不要多心，我也没有生气。”

林望的脸面如死灰。怎么越解释越乱套？

沙棠想了想，忽然道：“你不是有心上人吗？我知道你有心上人，不会和云湾……是吧，你是有心上人的人……”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一直在一起呀，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工作单位也在一起。”

沙棠有点恍惚。我在说什么？我的脑子去哪儿了？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电梯门开了，哪吒走出来，吓了一跳，退了一步，卡着电梯门。

“你们又在吵架？”

林望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我想去楼上看看那三只乖不乖，顺道来看看你。”

“我也去我也去……”沙棠兴奋起来，“看守，我们先去楼上吧，一会儿你再来看他，他和云湾正在工作，我们不要打扰了。”

沙棠拉着哪吒的袖子，把他往电梯里拽去。

哪吒被她拖着向后，问林望：“发生了什么？”

林望看着他们，一直看到电梯门关上。

电梯里，哪吒问：“你做什么了？把他气成那样！”

“哪样啊？”

“就那样啊！”哪吒叫道：“我很少见他那么生气，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我没有！”沙棠大声解释：“云湾来了要和他一起上班，我要走，他说我生气了，我说我没生气，他就生气了，我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