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沙棠树(134)

一想起这些，她就抑制不住地想笑。

是啊，在她来到天师堂之前，他啊，就和花花在一起了呢。

这家伙，总是会听花花的话。

花花说，你教小棠认字吧，他就开始磨墨。花花说，你帮我擀面条，他就开始和面。花花扫地，他收土。花花做饭，他烧火。

她从没有想过，他一个堂主的儿子，为什么总是往厨房和柴房里钻，从没想过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和她们两个烧火丫头做朋友。她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她以为他们三个是好朋友，她没想到现在的赵子钰只想带许叶回破春山看看。

这家伙！

她坐在他的桌边笑，一直笑到日光减淡，绿色转暗。

她回到一楼的客厅，茶几正中摆放着破春山的景观瓶。

她从冰箱里拿了一根红小豆的冰棍儿，坐在沙发上吃得津津有味。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进来一个男人。

沙棠说：“我等你十天了。”

男人走过来，将钥匙丢到茶几上，“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现在可是看过二百部电视剧的人。”沙棠用冰棍筷子指着他，“你要知道，艺术总是来源于生活。”

“……”

“听不明白？算了，和你这种早就该消失的东西没有共同语言。”

沙棠把冰棍筷子往茶几上一扔，站了起来。

男人向后退了一步，冷哼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他的身体开始变形，消散，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体里冒出来，声音也变得沙哑：“地狱无门……”

“等等，等等……”沙棠赶紧制止。

“什么？”黑雾停止飘动。

“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句话应该我说！”

“你！”黑雾突然向她冲来。

“等一下！”沙棠伸出手掌，“你等一下我快速说完，这栋房子是凡间的我俩不能毁坏否则会扣分。还有就是我俩进这瓶子里打，不拼个你死我活不能出来。”

黑雾犹豫了。

“这房子我设了结界你出不去了。你快点跟进来，我得赶在晚饭前回家。”

沙棠消失在房间中。黑雾左右看看，忽然四散向各个方向，窗户，门，房顶，全都出不去了。沙棠说的话，是真的。

沙棠站在天师堂的房顶上，一瞬间，那个血淋淋的场面，像老电影一般重现在她眼前。

她招手，从庭院旁的柳树上取下一条长长的柳枝，对刚刚跟进来的魑魅道：“你们四十九人，不要像上次那样自负，就一起上吧。”

三千年前，包括天师堂堂主在内的四十九名天师，将她困在院子当中。

都以为她是个烧火丫头，连剑都没有摸过的人，即便吞了龙的灵珠又如何？

可是他们想错了。

一个上去，被她一道闪电劈死，一颗灵珠被夺。

两个上去，被她两个火球烧死，两颗灵珠被夺。

八个上去，被她扔出的石头撞飞，八颗灵珠被夺。

顷刻间她体内便拥有了天师的十三颗灵珠。剩下的人哪还敢再犹豫，一哄而上，却是晚了。

她从天师手中夺了一把仙剑，虽然剑法幼稚，但耐不住她法力强大，一个一个天师倒下，一颗一颗灵珠被她吸取。不过须臾，已是一片血海。

今时今日，她手持着一条柳枝，面对着四十九个魑魅山鬼。

“你杀不死我们的，我们已经是死人了。”魑魅用黯哑的声音笑起来：“今天，你就跟我们融为一体吧。”

她面无表情，“上次没来得及给你们收尸，今天，一定做到。”

话音未落，柳枝向鞭子一样向魑魅抽过去。魑魅没有躲，被结结实实地抽到，黑雾散开，遮蔽了天师堂的上空。

“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你该知道魑魅山鬼是杀不死的。”

沙棠点点头，叹口气，“所以说，五千块钱不是白花的。”

她神色凝重地望向天空，以及她四周的一团团黑雾。就像三千年前一样，她被他们围在中间。

“三千年前，我杀了你们，夺了灵珠。虽说不曾悔过，但终究是欠下了。今日，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这地界，合适得很，咱们何处结仇，就何处了吧！”

她郎朗说完，手心处腾出一颗鲜红的灵珠。所有的黑雾全都立刻向后退了丈许。

“是谁的——自己接着！”

柳条击打在腾空的灵珠上，灵珠向黑雾飞去。所有的黑雾都四散躲闪着。

一团巨大的黑雾怒吼着：“不要躲，你们还没有被她玩够吗？她今天抱着鱼死网破的心！你们还打算被她各个击破？”

魑魅们被警醒，虽然害怕被灵珠击中彻底消亡，但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所有的黑雾向沙棠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