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沙棠树(35)

林望推着购物车向前走，沙棠在一边絮叨：“记得让李藤把当初装修公司的合同找出来，看看过没过保修期，这些东西他们应该三包的。”

……

鉴于沙棠一番有理有据的讨论，林望终于同意让她去妖精社区报到上班了。

微景大厦的二十九楼，是妖精社区的社区居民委员会所在地，也是微景观生活馆的卖场。

卖场分为两个区域，一个区域对妖精开放，出售真正可以入住的微型景观住宅。另外一个区域，对凡间人类开放，出售可供观赏的微型景观瓶，以赚取微薄的利润和功德。

“另外，这层楼还备有咖啡厅和读书休闲厅。”李藤带着沙棠转了一圈，指着大厅东南角说：“工作累了，可以到那边去休息。”

“你们公司福利很好啊。”

沙棠喜笑颜开地跟着李藤回到居委会办公室，林望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现在应该说是‘我们’公司了。”李藤笑道。

“对对。”沙棠试探着问道：“不知道功德分怎么给我？”

李藤说：“这个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天庭会按照你的表现给分。他们有一套很复杂的送分程序和标准，说实话我现在还弄不太明白，所以，也没办法很好地向你解释。”

“哦，没关系。”沙棠继续问：“除了功德分呢？”

李藤不太明白，看了林望一眼。

林望问她：“你指的是什么？”

“钱呀！”沙棠拿出手机摆了摆，“没有现金的话，转账也行。”

林望对李藤说：“按一般采购员的标准发工资吧。”

李藤有些为难，“采购员刚刚招够人了，现在只剩下清洁工。”

“清洁工也行！”沙棠真怕连清洁工的工作也没了，但是又有些不甘心，“只要给我上五险一金就行。”

李藤和林望互相对视，十分意外。

林望说：“小棠……”

沙棠说：“就要上五险一金，要不然就是违反劳动法。网上说的。”

林望无奈，点头，对李藤说：“上吧，上就好了，连生育险都给她上了。”

……

“为什么要给我上生育险？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女更衣室里，沙棠一边换工作服，一边自言自语。

进来一个瘦小的女孩，也来换衣服。她看了沙棠好几眼。沙棠意识到她对自己的关注，对她点点头，“你好，我是新来的清洁工，我叫沙棠。”

“你好，我叫小荷。”女孩很谦卑地向她鞠躬。

沙棠凑过去，“你姓何？叫什么？”

“我就叫小荷，没有姓。”

沙棠闻到一种淡淡的花香，和哪吒身上的莲花香有点像，但很弱。

“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沙棠坐在沙发凳上换工作布鞋。

“我是三十楼的服务员。没有客人时，就是负责社区的空气，要保证定期通风，保持持续清新。”小荷换了工作服，简直就像个小童工。

沙棠问道：“三十楼有单独的服务员吗？”

“三十楼住的都是路过这座城市的妖精大人，他们住几天就会离开。”

沙棠恍然，“原来这里还有客栈。对了，现在叫酒店。”

小荷点头。

“很累吧？看你瘦的。”

“还好，但是遇到要求比较高的妖精大人，我会吃力一些。”

“没关系，现在有我了，我会帮你忙的。”

“谢谢。”小荷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姐姐，你是什么来的？”

“什么？”沙棠没听懂。

“我是，荷花精。”

沙棠说：“我是人啊，哦，我是地仙。刚开始是人。”

“可是姐姐身上的仙气很重。”小荷小心翼翼地说。

“可能是因为我……我成仙的念头比较强烈哈。”还是不要告诉她我身体里融化了四十九个地仙的灵珠了吧，听着怪吓人的。

小荷换了衣服出去了。沙棠开心地叉腰长叹：“我也是有同事的人了。”

沙棠的上司是北极大叔，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虽然头发很白，面色却很红润，看上去是很健硕的样子。

“爷爷好。”沙棠很有礼貌地鞠躬。

“叫我主管。”北极用教训的语气说道：“我是清洁部门的主管。”

“是，主管。”沙棠再次鞠躬。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懵懂又无知。”

北极带着沙棠从二十九楼往上转。三十楼是妖精酒店，三十一楼是妖精社区医院和社区幼儿园，三十二楼到三十六楼是妖精微景观公寓，三十七楼是林望的工作室。

“三十七楼就不要打扫卫生了，所有的东西都可能是制作微景观的材料，包括尘土，你不要瞎收拾。”

“是。”

接下来，北极告诉她如何清理并分拣垃圾，如何将垃圾袋扎口贴标签，如何转运到一楼垃圾压缩站。沙棠在手机上一一做了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