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沙棠树(51)

穷奇大喜，“我同意，我要去做坏事！”

白羊用羊蹄子踢了他一脚。

“我极有可能逼着你们去做好事。”

穷奇大惊，“我不同意，我要瘟疫，我要战争，我要毁灭……”

白羊又用羊蹄子踢了他一脚。

“我们这么坏，如果你逼着我们自裁……”

“我疯了？我费劲巴拉把你们收为妖宠，然后让你们去死？你们这么多功德分我不用，我让你们去死？”

“功德分？”

“……对呀，我刚才说了我是被假释的，只有攒够足够的功德，我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所以说，你是在利用我们。”

“不是利用，是个交易。”

“我们得到的好处太少了。”

“凭你们做的那些坏事，一点好处都不应该得到。”

“这还怎么做交易？”

“你想怎么样？”沙棠暗暗咬牙，就知道这只羊最不好对付。

白羊优雅地踱了几步，“我们也要假释。”

沙棠沉默，假释这种情况。就有点难以把控了。她不相信这三只禽兽和她一样守规矩。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沙棠不确定自己还有机会到三十八楼来，昨天是因为林望喝醉了，如果是平日，她进结界的一瞬间，就会被发现。

饕餮也在心中衡量，眼下这个机会千年难遇，如果沙棠不同意，估计另外两只，会将他生吞活剥。

日光越来越亮，手机没电了也看不了时间，但是凭直觉，沙棠觉得自己快迟到了。

“下次找机会再谈。”她向电梯口走去。

“下次是什么时候？”大猫吼叫。

混沌猪尖叫：“我不要！我不要下次！”

“我可以退一步。”饕餮叫住她。

沙棠转身，“你想怎样，快点说，我没时间了。”

“假释这个条件是要定了，但是，你一定有法子牵制住我们。”

沙棠定定地看着白羊，牵制？

“好。”

……

楼下的波动，令林望从睡梦中醒来，他猛地睁开眼，瞬间从沙发上消失。

他瞬移到三十八楼的时候，三只妖兽正躺在沙棠设下的法阵中痛苦呻吟。

沙棠手中托着三颗灵珠，白色，红色，黄色各一颗。

饕餮卧倒在地，血红的双眼在白色的羊毛间分外鲜艳，“卑鄙！下流！无耻！”

混沌和穷奇趴在法阵中，身体剧烈的抖动。

沙棠走到阵法的边缘，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只塑料袋，“当清洁工也是有便宜可占，你看这垃圾袋，”她蹲下，凑近了饕餮，“装你们三个的灵珠绰绰有余。”

“沙棠。”

林望的声音不大，却让沙棠打了个激灵。她猛地回身站起，紧紧攥着垃圾袋，不知所措地沉默以对。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林望喊她的全名。

沙棠站着不动，不敢动。她做这件事之前，就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具体如何不对，她没有细想。就像她摘了小布的灵珠，就像她杀光了天师堂的所有地仙，就这么做了，就这么干了。

林望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胸中有把火在烧，有锤子在凿，有绳子在拧。就算是吐血死去，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他扬手。

沙棠闭眼，没想到他居然气得要扇她，她想躲，却没有动弹，做了错事，挨打是应该的。

她咬紧牙关准备挨扇，但是巴掌没有落下来。沙棠睁开眼，抬头，见林望手臂越过自己头顶，手中一把仙剑，指着变身成巨兽的混沌。

红色的小猪变得有三米多高，鼻尖被林望的剑指着，无法对沙棠做什么动作，瓮声瓮气地说：“坏孩子，坏孩子，坏孩子……”

林望一动不动，剑指混沌不让她有任何举动，轻声对沙棠说：“去电梯口。”

沙棠讶异，他们三个分明已经成为她的妖宠，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来变身。

一声巨吼，震得整个楼都在颤动，穷奇从一只大猫变成挥动着翅膀的猛虎，向窗户飞去，大块的玻璃碎裂，落到地板上，落向楼外，从空中飞落。

“回来！”沙棠向破窗跑去，穷奇已经飞出了微景大厦。沙棠没有仙剑，无法飞出。她踩着碎玻璃，对远去的穷奇施展法术。一道道闪电发出去，却都被躲过。

眼看穷奇就要飞走了，一条亮丽的红绫从天空中飘来，在穷奇身上捆了十几圈，像牵风筝一样，把它拽了回来。

沙棠站在破窗前，低头看着微景大厦的门口，凡人们像小蚂蚁一样倾巢而出，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喊：“地震啦地震啦……”

三十八楼满地碎玻璃，穷奇被哪吒的混天绫捆住，已经缩小成一只中华田园猫。

白羊似乎早就料到是这种结局，他傲慢地趴在一边，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