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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年春(147)+番外

胡宇成亲自下厨, 一碗鸡蛋西红柿面,这个面赵黛琳初中的时候偷偷给他做过。

那次胡宇成跟班里几个男生偷偷去上网, 被姥姥罚, 一晚上没吃饭, 赵黛琳不忍心,就自己偷偷做了碗鸡蛋面给她送过去, 可赵黛琳不会做饭, 一边看着计算机, 一边学,最后炒出一坨黑乎乎地东西囫囵装在碗里就给胡宇成送过去。

当时胡宇成很嫌弃,“这什么东西?”

赵黛琳捧着碗,“西红柿鸡蛋面呀。”

胡宇成用筷子捞了捞,嫌弃地不行,“这能吃么?”

“应该吃不死吧?”赵黛琳有些不确定,“总不能让你饿肚子吧?我小时候爸妈不在家,都是我哥给我做的,差不多也这样,现在不也好好的。”

胡宇成饿两眼昏花,顾不上其他,捏着鼻子刷刷塞进嘴里,嚼都不嚼直接往下咽,权当是为了填饱肚子。

同样是一碗鸡蛋面,尽管比她做得那碗要好看,好吃上许多。

可却都不如当年她那碗纯粹。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赵黛琳低头看着面前这碗色泽鲜艳、香味扑鼻的面条。

胡宇成低头绞了一筷子面条,“在南京,都是一个人做饭。”

“她呢,没给你找个保姆?”

胡宇成捞面的手一顿,慢慢咬了一口,没说话。

赵黛琳也不再问,随手捞起筷子,夹了一小筷子面条,吃了口,就把碗推回去:“吃饱了,我走了。以后看见我,就当作不认识吧。”

胡宇成慢悠悠捞着面,金丝边眼镜绕起了腾腾的雾气,遮住他那双勾人的眼。

尽管赵黛琳那样说,他仍是一言不发地低头吃着面条。

等赵黛琳走到门口,她才知道,自己出不去,他这间公寓简直是变态装修,进出都必须有他的指纹,赵黛琳让他开门,他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条。

赵黛琳抓狂,疯狂地拍打着公寓门。

他仍是神态自若地将碗里的面条吃了一半。

直到赵黛琳拿出手机要报警,电话甚至都已经拨出去了,胡宇成才站起来劈手夺过她的电话,他低头去吻她,将她抵在身后的鱼缸上,抓着她的手,紧紧贴着鱼缸壁,他纤细的手指跟她十指紧扣,他咬她,是真的咬,一口咬在她的颈子上,赵黛琳疼得只抽气,踹他,踢他,却被他趁虚而入,两人半推半就又回到了床上,这个最原始的地方。

翻云覆雨,折腾到天亮。

最后醒时,胡宇成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窗边,赵黛琳手脚利落进浴室洗了个澡,胡宇成给她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送你回去,我就去机场。”

赵黛琳嗯了声,不想与他做过多的纠缠。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临出门前,胡宇成给了她一笔钱,七位数。

“什么意思?”

“算是这段时间给你的辛苦费。”胡宇成说。

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彻底把赵黛琳那颗原本就没多少温度的心脏给彻底浇灭了,连对胡宇成那仅存的幻想,彻底扑灭了。

赵黛琳接过支票,直接丢进一旁的鱼缸里,没有生气,没有大怒而是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当晚,赵黛琳服下二十颗安眠药,躺在床上口吐白沫之际被起夜的蒋依依发现,立马送往了医院洗胃,侥幸捡回一条命。

第92章 赵黛琳番外终回+胡宇成遗书

从云南回来后, 赵黛琳跟孙凯没再联系过, 她服从父母的安排, 跟一位政法大学的博士相亲, 却不料,在餐厅里遇上了孙凯跟他的未婚妻。

孙凯跟方言提了分手,对当时的赵黛琳来说,她有那么一瞬间是欢欣雀跃的, 原本那颗死寂的心, 仿佛又被人点燃了, 可下一秒又自嘲地一笑, 人家跟女朋友分手, 就能接受你了吗?别忘了,你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女人。

赵黛琳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跟对面的博士先生聊起了结婚的事。

博士先生却问她:“你介意婚后跟我母亲一起住吗?”

赵黛琳维持着微笑,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怎么说呢?”

博士先生跟她解释:“是这样的, 我母亲从小为了供我上学,读书, 把家里能抵押变卖的几乎都卖了个遍……”

一段相当冗长悲恸的故事。

孙凯在结账的时候发现了赵黛琳, 方言已经走了, 她低头掏钱包时听见一旁一个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用余光瞥了眼, 顿住, 那女人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说了句:“我当然不介意婚后跟你母亲住一起。”

孙凯结完账, 把钱包揣回兜里,头也没回就出了去。

车就挺在门口,赵黛琳看着他上了车,没犹豫,一秒打着方向冲了出去。他们队的人开车都挺凶的,一个他,一个陆怀征也是。

孙凯那阵挺沉默,在队里碰见,两人仍是不说话。

队里人都知道孙凯失恋,还是被人戴了绿帽,平日里几个调皮捣蛋的看见孙凯也都老老实实的,训练时都格外听话,体能素质考核的时候,一个个也都格外卖力,也想着是稍微能从工作上安慰老大。

但孙凯反而没被安慰到,话更少了,意志似乎更消沉了。

队里人都急了,就有人忍不住去问心理科的赵黛琳。

赵黛琳反问:“如果是你的话,在经历了孙队的事,会怎么做?”

那人一愣,想了想说:“我会不想上班,也不想见任何人。”

赵黛琳:“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安慰他,一个男人被女朋友戴了绿帽子,你觉得这件事被你们知道了,他很光荣还是很有面子?你们这种变着法的讨好,只会让他更消沉。”

“啊?”那人挠着后脑勺。

“你们就是好心办坏事,在这种时候的男人,对外界任何事物都是很抗拒的,他会产生自我怀疑,也会对自己某方面的能力表示怀疑,甚至会变成性/冷淡,性/恐惧。”

“没……没,没那么严重吧?”那人磕磕巴巴地说。

“怎么没那么严重,我见过太多这种了,怎么说呢,你们现在需要的就是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该怎么做怎么做,训练也别太卖力了,别想着去讨好你们队长,不要过多地去关注他,千万别让他觉得你们在同情他,可怜他。”

“这这就行了?”

赵黛琳一想,提了个建议:“没事儿的时候找找茬,捉弄捉弄他,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他现在就是憋着慌,让他把火撒出来其实就好了。”

不知道是那位战士回去传达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还是怎样。

孙凯差点被这帮孙子给整死了,不说训练的时候,就连平日里厕所排队洗澡一个个都端着脸盆跟他抢,孙凯本来也挺无所谓的,脸盆一放,下楼又跑圈去了。

甚至,在训练的时候,这帮孙子竟然提出要比武,比就比吧,还各种耍赖皮,过壕沟时,几个人给他使绊子,孙凯都忍着没发火。

小战士又找到赵黛琳,“孙队太能忍了,操他妈都那样儿了,还不生气,那天比武的时候,我跟何朗可是硬生生地拖着他的裤子给人从壕沟上扒拉下来的,都没发火,硬生生给忍住了,忒他妈憋屈了。”

赵黛琳只回了两个字:“继续。”

然而,两天后,孙开真的发火了,这火,竟是冲着赵黛琳发的。

那天,照常训练,何朗几人照常‘找茬’。

下了训,孙凯瘪着一股劲在厕所洗脸,听见何朗几个在议论。

“孙队可越来越能忍了。”

“失恋的男人就这样。”

“赵医生说的靠谱么?”

“我怕真把孙队惹急了……”

“人家是心理医生,专门治这个的,她说她以前治了不少这种,都是女朋友出轨,男人觉得自己没面子呗……”

——

赵黛琳下楼准备吃饭,刚锁上门,听见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为是陆怀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才瞧见孙凯戴着帽子从楼下跑上来,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管不顾朝她这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