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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色天下(90)

安东乐立在她身前,玄色铁盔下脸上神色既急且惊,王爷三令五申务必禁锢公主在靖王府,不得有失。这公主在此深夜却突然大摇大摆带人出府,令他惊疑不已,她如要逃走应该隐秘才是,竟还让自己跟随?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正低头想着,忽然眼前闯入了一双月白色的马靴,一阵幽香扑面而来,安东乐急忙抬头,深浓夜色中火把跳动的光彩下,木含清一双明眸似水,冷凝如刀锋。

木含清视他如无物径直前行,安东乐狼狈的连连后退,才避免撞上木含清,后面的兵士见主将如此,更无人敢抬头对视,更不用说冒犯阻挡,纷纷后退。

“本宫是御封的无双公主,”木含清冷冷看着眼前的兵士,眼中寒意逼人:“谁敢放肆?!”

白衣胜雪,弱质纤纤,却是一身寒气凌人,吴四楚和众侍卫亦手按剑柄随护身后,安东乐无奈,僵持半晌终于侧身让开。

木含清傲然上马,扬长而去,安东乐擦擦脸上的冷汗,跺跺脚急忙冲向大将军府,报告赵义。

赵义最近颇为烦恼。弟兄两个,赵信尚武,赵义却心慕南地风华,而喜文。本来赵信为世子,很合父王的心意,但却因为无双公主的事,去往上河城,被陛下留于身侧,久久未归,所以两国关系紧张以来,很多的事务不得不压到了赵义的身上。

对于父王的雅心壮志,赵义没有太多的热情,所以有些内幕事情,北安王也尽量避免赵义参与,但此次领兵出战,上阵父子兵却是没错,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大权交到了儿子手中,令赵亦能襄助。

夜深了,赵义已经入睡,忽然被身边的侍女唤醒:“公子,吴将军急事求见。”

赵义一惊,翻身坐起:“什么事?”

赵亦能的声音从厅中传来:“无双公主带人离开了靖王府!”

赵义不敢怠慢,慌忙穿好衣衫:“走,去城门。”父王走时,再三叮嘱,看好公主,那个令自己也不由动心的佳人究竟要去哪儿?

木含清一行已经达到北门,值班副将跪倒尘埃就是不开门,木含清无奈,正想领侍卫硬闯,后面马蹄声声,赵义和赵亦能到了。

木含清在马上对赵义施礼:“二王兄。”

赵亦能淡笑:“公主这是急急要去哪儿?”

木含清冷冷看了他一眼:“卫城前线。”

赵义大惊:“公主为何深夜要去卫城?”

你不会不知道吧?木含清斜睨了赵义一眼,淡淡把事情的大略言明,赵义看了一旁脸色渐渐沉下来的赵亦能一眼,他只是不喜关注父王的事,却不代表他是傻瓜,木含清的三言两语虽只是大略,赵义却听明白了一些隐藏的东西。

他看了两眼赵亦能,赵亦能眉头紧锁,不明白木含清为何会知道靖王做了先锋攻城的消息,同时也有些被木含清故意表现出来的对靖王的深情所迷惑,这公主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浪子了呢还是被靖王妃的美丽光环所沉迷?如果是爱慕荣华富贵的后者,那日后将其送去漠北王宫,做宣武帝的爱宠,定然也欣喜不已。

正想着,一旁赵义已经在苦口婆心相劝:“公主对王爷的一片情意,令赵义感动,但就算公主去了前线,恐怕也于事无补啊,徒然让父王和靖王爷担心,公主,还是回去吧。”

“不,王兄,王爷乃国之亲王,现在以身犯险,我实在坐立难安,王兄……”木含清轻声说道,一声王兄,盈盈双目泫然欲泣。

赵义和木含清的交集并不多,也不过见过几次而已。而且赵义知道,这艳色无双的佳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所以自诩清明,从来没有动过心思。

不知为何,这一刹那,听到她呼叫王兄,盈盈欲泪,明眸深处忧急相加,甚至好似尚含着一点哀哀相求之意,竟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阵酸痛,登时心里升起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旁的兵士也是一片抽气声。

赵亦能见状,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北安王爷临行之时,对属下再三叮嘱,一定要保护公主,请公主体谅王爷苦心,回转王府为好。”

木含清冷冷看着他,眼中清芒如刀:“本宫与王兄说话,请先生让开!”

赵亦能不想木含清这般不给自己面子,神情一顿不紧不慢道:“若就是不放公主走呢?”

木含清不想他居然说出这样无赖的话,面笼寒霜,修眉微扬,忽然抬手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反手对准自己心口道:“我是安澜公主,不能不顾大义,请王兄下令开城门!”

赵义一惊:“公主!”

身旁诸人皆大惊失色,齐呼:“公主不可!”

木含清平静的看着眼前人,缓缓道:“泽国江山入战目,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富贵荣华,人之所求,这没有什么错;但是,为一己之私欲,点燃烽烟,视天下苍生为蝼蚁,却非雄才之所为。去与不去,王兄一句话。”

火把光下,军士盔甲鲜明,肃然而立。赵义袍袖下的手紧紧握住了剑柄,双眼中闪过一抹细微的波光,对于战争,他早已见惯,生死一瞬,花落花开,只觉得英雄就该立在功业之巅,人群之顶,虽说对父王的一些做法不怎么认同,但却从没有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对,男人就该建功立业封王封侯。

却从来没有从小民百姓的角度去想过战争是什么,霸王功业是什么。木含清的话对他来说恍如当头一声雷,想不到这个艳色无双的女子竟凛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霎时间赵义有些明白为什么三国都想把这艳色倾城的佳人据为己有,心里一阵痛闷,缓缓看了看身边的将士,半晌抬手道:“开城门,放他们走!”

赵亦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气急败坏的道:“二公子!”

赵义看了他一眼,神情淡然:“现在我是主事者,如果父王问起,全部由我承担!”

赵亦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眼中的决绝,脸色慢慢变得铁青,红颜祸水,真是所言非虚,只是这一惯冷清的二公子却为何也被其所惑?!

咬牙切齿低呼一声:“公子!”还想提醒赵义挽回局面,却被赵义一声“放行”硬生生压了回去。

木含清略略惊讶的深深看了赵义一眼,低低一声“多谢!”打马驰出城门,直奔北方而去,赵义怔怔看着那渐渐融入夜色中的轻衣胜雪的身影,久久无言,短短瞬间,他明白,那个身影已深深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在城外小树林边和韩钰汇合,一行人百余骑直扑卫城。

卫城城外,黑暗中一片营帐连绵不绝,闪着点点篝火,寒冷中并没有温暖的感觉。看不见将士的身影,借着火光只看见少量的巡逻兵士和卫兵,或站或走,刀剑轻击。

“NND,这仗打的,天寒地冻,人家藏起来不出来,不用多少时日,先冻死我们再说。”一个巡逻的军士双手放到嘴边呵呵热气,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低声骂道。

身旁一人立刻接上:“谁说不是?何况这次带兵的又是风流王爷,懂得什么打仗?我看这次可是很不妙!”

“嘘……不要乱说,给人听了去,命都没了。”

“这样下去就有命?再冻他娘的几天,都不用漠北龟孙子们动手了。”

一言一语,低低骂嚷着,议论着。

一个副将低声喝骂:“都他娘的小心点,别只顾了说话,去那边看看!”

众人不再吭声,分散继续巡逻,正在这时,营前一骑快马急驰,有骑兵飞身下马,直奔帅帐。

帅帐内深夜灯烛未熄,靖王坐在长案之后,眉头微蹙,神情略显憔悴。两万兵马扎营在卫城城外,几次攻城皆无功而返,天气寒冷漠北军坚守不出,分明是想将拖死己方。这两万兵马还算精锐,自己也不想把他们埋葬于此,所以已是几日未曾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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