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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嫁良妻(71)

不经意地小小习惯动作,有些让许良辰愣神,段奕桀对自己竟是这样地了解和宽容?他明白自己的理想,了解自己的所长,新婚夜说的竟是未来的工作?!

“……那我手上的工作要交出去吗?”许良辰低声问道,段奕桀却说她这部分的广播是对外的,属外交部管辖,工作上并没有冲突。

两人一问一答,新房的气氛逐渐柔和温馨起来,听段奕桀说着军政府下步的工作,练兵、教育、农业等的现状和他的想法,许良辰的心情一会沉重一会激昂,原来有这么多的百废待兴,有这么多的大事需要人去承担。

和这些事比较起来,自己一个人的事是多么渺小不值得一提……聊着聊着,不觉时间流逝,靠在床头的许良辰慢慢困倦了,最后连眼皮都抬不起,却不敢躺下去,只靠着床头浅浅眯着,后来还是段奕桀帮她拉上薄被,自己也和衣躺在床上睡了,竟然一觉天亮而无梦。

段奕桀在军营里生活惯了,每天都会准时醒来。一如既往睁开眼睛,朦胧间正要起身,却觉得左臂被软软攀住。低头看去,却见许良辰攀住他的手臂,还沉沉睡着。

这从来没有过的事,让段奕桀情不自禁眨了眨眼睛,薄唇微勾露出一抹笑容。他十几岁便跟在父亲身边带兵打仗,见到的都是硝烟炮火,醒来映入眼帘的也多半是冰冷的枪支,这样被女子软软攀住,真是从来没有过。

鼻端传来女子特有的幽香,他一时间有些神迷。看着那张沉静睡去的芙蓉面,他知道,从见到她的那刻起,自己就对她有了不同一般的渴望。可是,她却依旧紧紧关起心门。

看着窗帘后隐隐的天光,半是自嘲地一笑,段奕桀微微摇头,昨晚再不许人闹洞房,没有人不以为他是如何春风得意,谁知竟是辛苦的煎熬,美人在抱有的看没的吃呢。又默默躺了一会,正想轻轻将手臂抽出来,却听良辰低声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段奕桀一怔,脸色一变,直直看着她的脸,正握了许良辰皓腕的手不觉一紧。

似是觉得不舒服,许良辰动了动,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半天才回神,却只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似乎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你醒了?”段奕桀低沉带了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和往常没有不同。

“……早。”许良辰垂眸,恍然想起昨夜种种,脸上微微一红。

段奕桀点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冷不丁往怀中一拢,俯身低问:“昨晚是我们的花烛夜,还记得吗?”黑眸深不见底,凝视着她的眸子,脸上少有地调笑意味。

“什么?”许良辰一脸迷惑地抬头。他一低头她一抬首,乌沉沉的明眸照得他呼吸一滞,无数次午夜梦回,这对星辰般的眼总闪闪烁烁,如今却近在咫尺。那樱唇闭合,那一瞥一顾,是他思念了多少次的温暖。

呼吸的湿热拂过脸颊,许良辰登时浮起了晕红,段奕桀恶作剧地手上一紧,蜻蜓点水般拂过那柔软的红唇,许良辰羞窘地心中一颤,忙用手推他,段奕桀一声闷笑,紧了紧手底:“对不起,让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夜里睡的迟,恐怕良辰不过合了合眼罢了。

许良辰挣开他的手,听到外面厅里似乎有了声息,心里便明白恐怕丫头们已经过来。自己这个做新娘子的,哪里还有再睡不起的道理?于是,看了段奕桀一眼,起身下床。外面的丫头听到卧室有了动静,转头,良辰已经打开了房门。

来的是丫头青华和一个老妈子,梁妈和青华本来都是卢夫人贴身的,特别是梁妈,当年还是卢夫人的陪嫁丫头,是看着这对夫妻从新婚到生儿育女,到段奕桀成婚过来的。因为明白儿子的婚事有些特别,儿媳妇的心思一时也猜不准,才派了她来侍候。

见到段奕桀和许良辰,两人笑嘻嘻问了好,梁妈道:“少夫人起的这样早。”

许良辰看到过两人在卢夫人身边服侍,心里有些明白二人的身份,而且她留学美国,早有自由平等的观念,便点了点头,淡淡笑着道:“醒了,就起来了,麻烦两位。”

“少夫人您真是客气。”梁妈笑嘻嘻说道,一边看着段奕桀勾起的唇角。

许良辰虽然已经换了衣衫,但精明如她,还是看出了了一点端倪,昨夜难道大少没有如愿?那为何不见冷面如霜?心里有些奇怪,脸上却依旧笑着,和青华预备茶水等物。

许良辰洗漱过,梁妈从过来的小丫头手里接过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个薄胎青花缠枝梅盖碗,笑着送上来,许良辰本想抬手,却见段奕桀不动声色扬扬手,梁妈便笑着让丫头又端了出去,心里蓦然一动,看了段奕桀一眼,庆幸自己没有手快接过来闹了笑话。

二人默默用了茶点,又过了一会,段奕桀抬头看看厅里那只大钟,时许良辰微微一笑:“走吧,奶奶和父亲他们该是起来了。”

许良辰明白,新婚夫妻第二天一早要给公公婆婆敬茶,于是没做声,随了他起身走出西苑。

阳光初照,从青翠的竹丛间洒下斑驳光彩,看着身旁身姿挺拔的段奕桀,许良辰忽然有莫名的不真实感。直到注意了沿路花丛树影中那些人影,才有了某种好笑的感觉。

知道今天早晨,新娘子必定要到上房给段老夫人和大帅、卢夫人敬茶,一些调皮的丫头,或是对新娘子有着异常好奇,或是对冷面少帅有别样感觉的年轻女宾,早早就来了花园里散步,彼此心照不宣地时不时抬头看着西苑的门口。

看着那些或好奇或审视特别是有些幽怨的视线,许良辰轻轻抬眉看了看身旁的男子,段奕桀似乎有些不耐烦,微皱了眉,目不斜视,见她悄悄看过来,忽然一抬手握住她的皓腕,薄唇微勾淡淡一笑。

许良辰对他的举动大感意外,有些慌乱地看了看身后跟随的梁妈和青华,用力挣出来,那么多双眼睛,段奕桀居然做此举止,真是厚脸皮。

正腹诽着,却听前面有人笑道:“大哥大嫂早!奶奶一大早就轰我起床,说你们一会过来,想不到竟是神算呢。”

却是段祺萍含笑的语声。许良辰忙抬起头,已到了段老夫人居处的大门外,走过去笑着打了招呼,祺萍一双调侃的眼直直看上她的俏脸:“大嫂,昨晚睡的可好?……大哥欺负你没有?只管告诉我,看我不告诉奶奶收拾他……”

几句话说的许良辰红了脸,段奕桀瞅了祺萍一眼,不阴不阳地说道:“等会让罗宏义自己去领十军棍,明明安排了岗哨,居然还给小贼溜进来……”

段祺萍闻言瞪大了眼睛,大哥,你行啊,连这都知道?再不敢调笑良辰,讨好地嘿嘿一笑,拉了许良辰的手走进院子。几个丫头迎上来行礼,众人拥着三人走进去。

段老夫人已经起身坐在摇椅上,看到两人笑的脸如菊花,拉着许良辰的手,慈爱地絮絮说了些嘱咐她不要太过劳累,老大可不许欺负媳妇之类的话,丫头端过茶盘,许良辰接过茶杯,按礼节敬了茶,段老夫人笑眯眯送了红包,说道:“已经是一家人,有空就过来和奶奶说说话,这会先去你公公和婆婆那边吧,恐怕在等着了呢。”

许良辰低低答应,又说了几句话,段祺萍陪着,三人往段政勋和卢夫人处而去。

段政勋和卢夫人早已起身,刚用完早点,丫头送上香茶,段祺萍一溜烟走过去,笑着捧了给卢夫人,段政勋放下手里的报纸,瞅了她一眼,转头看着走进来的儿子儿媳。

段奕桀习惯性站的笔直,喊了父亲,妈,许良辰站住,行礼,跟着他低低叫了。卢夫人见她今天穿了件暗红色旗袍,脸上淡淡一点脂粉,端庄中自有一种难掩的清丽和妩媚,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这媳妇虽说有点倔强地不合时宜,但人才着实难得,何况学问也是好的,便笑着放下茶盏:“昨天又加了一场集团婚礼,你受累了。大概晚上也难得睡得着,今儿个还有很多客,再说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下午还有些事不得不做,老大也是,竟没有让你多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