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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四生(16)

靳一余光瞥过长廊来路:“栾钟海来了。”

“啊?”盛喃没反应过来。

大拽比却已经转身了,只在背影里很敷衍地抬了下手,算是告别。

他没回头地进了东楼梯。

“你就是盛喃同学吧?”

“哎…啊,我是,”盛喃转回视线,撞见迎面走上前的男老师,瞬间乖巧,“栾老师好。”

“好,先回办公室。”

栾钟海习惯性望了一眼盛喃刚刚看的方向——楼梯间内,只余见半身扣着黑色连衣帽的清瘦背影,也很快就下出了视线。

栾钟海愣了一下。

这个背影怎么有点像……

“栾老师?”

“嗯?”栾钟海回神,对上小姑娘迷茫的神情,“刚刚走的那个人是谁?”

“啊…”

在怎么给对方定义身份的问题上,盛喃犹豫了。

大拽比?

裴朔的小弟?

一个信仰爱与和平的悲惨的失学少年?

盛喃拽了拽耳机麦,心虚转眼:“是…我朋友,他送我过来的。”

“这样啊。”

“有什么问题吗栾老师?”

“没什么,我认错人了。”

“喔。”

栾钟海摇着头往办公室走。

他就说,怎么可能是靳一那个混小子。

开学第一天就被父亲当着办公室所有老师面狠狠甩了一巴掌,不但没火,还拿舌头抵着颊侧笑了的——栾钟海教职生涯里带了20届学生,也就遇上这么一个。

还有后面那句,那小子一边笑一边怎么说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迈进教室一步。]

[不信你尽可以试试。]

栾钟海记得,当时西装革履的靳一父亲的脸色,恐怖得让半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想冲上去拦了。

那架势眼神,确实像一不小心就得出人命的节奏。

也难怪动怒。

毕竟是高考交白卷的……准状元啊。

夭寿玩意儿。

栾老班头疼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转头:“盛喃,进来吧。”

“好,谢谢老师。”小姑娘声音又轻又乖。

栾钟海的心情顿时好多了。

看看,还得是女生们。

听话又懂事,没坏心眼,而且这一看,就是连恋爱都不敢谈的那种乖巧小姑娘。

嗯。

以后肯定很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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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靳一,一个有故事的大拽比(x

盛喃:这种大拽比哪是凡人要得起的。绝对折寿。

靳一:[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jpg]

盛喃:……?

第7章

栾钟海带盛喃办完入学手续,正好是安乔中学早课刚结束的时间。他在高三A栋似乎很有威严,盛喃跟在他身后,遇见的学生们在见到栾钟海时基本都会收敛言行,喊话问好。

一路下来,盛喃更怀疑自己之前在B栋经历的只是一场幻觉了。

穿廊而过,盛喃正望着窗外忽闪的杨树叶子走神,就听见身前栾钟海开口问:“我记得你还要参加艺考的,是吧?”

“是,”盛喃回神,“我学美术。”

“你们美术艺考不容易啊,”栾钟海皱眉问,“尤其集训什么的,之后会跟学校课程有冲突吗?”

盛喃:“我从小学绘画,有私教老师,不用集训。”

“哦对,我记得你家长提过,你去年艺考分很高,所以是主要差在文化课上?”

“是。”

“那今年可要加油啊。”

“…嗯。”

剩下的路上栾钟海又念叨了很多事,不过盛喃基本没听进去。

栾钟海的话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盛喃学绘画确实很早,从小学前就开始了。其实最初盛天刚也没打算让她学美术,只是和她那个学什么都能迅速入门的亲哥不同,她好像没有任何擅长的事情——

教了一周钢琴分不清哆来咪发索拉西,看五线谱如天书,唱歌跑调跑得能送人去见上帝,早早就被音乐高材生在乐理天赋上判了“死刑”;

带去小天鹅课堂的练功房,一根练功杆把前面小孩疼得直叫,吓得小盛喃连滚带爬地扑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住盛笙的腰就不撒手了,求他带自己离开“后爹”的管辖范围,从此她世界的舞蹈大门就被焊上了,再也没撬开过;

最后找去书法老师家里,练了软笔练硬笔,练了硬笔又倒回去试软笔,一周以后老师拍着上面线条不明的宣纸意味深长,“我觉着吧,这孩子应该有学绘画的天赋”。

盛喃就这样去敲了美术的门。

其实现在想起来,怎么看也是那会儿书法老师在祸水东引,但小盛喃不知道,长过6岁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奖在某方面有天赋,她就真的信了。

还记得第一堂绘画课在大教室,年轻的女老师让他们画《我的妈妈》。小盛喃坐在一圈同龄人中间,茫然地左顾右盼,最后交上去一张白纸,白纸中间画了一片孤零零的树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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