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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四生(222)

盛喃懂,但她就是…听不下去。

偏站在旋涡中心那人仿若未闻,回神后,他和老教授平静问答:“不是对方的问题,我在大学前做过很过分的事,现在只能算弥补过失,等——”

“砰。”

盛喃低着头扶桌站起。

靳一话声收住。

钱教授跟着察觉什么,惊讶地朝他身后看去。

小姑娘已经离开自己的座位,站在过道里给老教授鞠了一躬:“抱歉老师,我上课前一定回来。”

“嗯?”老教授不解。

盛喃往前一步,拉起前桌靳一的手腕,低头就把那人拽出位置,然后在那些哗然的目光注视下,她一直拉着他跑出教室。

绕过长廊,她把人带进开水间里。

临近上课,这边没人。

盛喃反手关上门,扭回头白着小脸,表情严肃地仰头看向靳一。

靳一眼睫微敛,似乎到这一秒才醒神,一点浅淡笑意攀上他眼尾:“你疯了?”

“疯了也是你的锅,”盛喃轻轻磨牙,“你就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你知道我看不下去你那样、那样——”盛喃比划得自己来火,然后气恼放手,“所以你就故意表现成那样!”

“我哪样了。”靳一语气低缓,笑问。

盛喃绷脸,扭开,不肯搭茬。

“哦,”靳一淡淡点头,“舔狗?”

“你才——”盛喃本能反驳差点脱口,随即她反应过来,气得快要跳起来了,“他们才舔狗呢!你胡说!”

靳一哑然失笑:“他们说的是我,你气什么。”

“谁都不能那样说,你也不能,”盛喃回过神,她紧紧皱眉,又不自在地低下头去,“你不要压着自己、不要再用完全不像你的语气和方式跟我说话或者发消息了,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那样……我最讨厌别人让你那样了,对我也不行……”

盛喃死死低着头,攥紧了手。

她内心里从来胆怯又良善,而全部记忆里唯一称得上痛恨的、唯一恐惧而愤怒得想要毁掉什么的时候,就是当初在安乔中学校外的拆迁地,丁九那群人拿她逼他认错的那个夜里。

她就是看不得她从第一眼就喜欢的那个少年折了傲气,卑躬屈膝……对谁都不行、为谁都不行。

开水间里死寂许久,一声轻叹:“你傻吗?”

“?”

还低着头没来得及抬起的盛喃只觉得肩背一紧,就被身前那人走上前,抱进怀里。那人低下头,像要亲吻似的托着她靠到墙前,却只是俯到她耳旁轻轻呼吸。

像笑或者叹气:“是,我在压着自己,那不是我习惯的说话和处事方式,但我没有想逼你反应。因为在你面前我可以一直那样保持下去。“

盛喃皱眉,严肃仰脸:“你发烧了,说什么胡话?”

靳一垂眸望着她低声笑:“没有,我是认真的。如果那样不会再伤害到你,那我就能保持下去。”

盛喃怔住。

女孩的眼瞳清澈见底,乌黑晶亮的,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靳一俯得更低,看见影子没进她眼底情绪的沼泽里,他半阖下眸,轻轻碎吻她额心,到鼻梁,再到唇尖。最真实的情绪终于撕碎他眼底的掩饰,翻搅起来:“只要不会再弄丢你,需要修正到什么程度我都可以。”

盛喃眨了眨眼。“修正”,这个字眼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

靳一吻罢,停在她露出长发的耳旁,低叹的声音压着一丝颤栗:“是我怕了,盛喃。……我真的不能再弄丢你了。”

盛喃心底一颤,然后迟钝地泛起细密酸涩的疼。

垂在腿旁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后还是抬起,她紧紧攥住他腰间薄薄的衣服,握进掌心:“你少胡说了,”她鼻尖也涌起微酸,“我当时走,就算跟你有关系,也不都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你性格的问题。你性格没有问题,不需要修正。”

靳一听见她提起的第一秒,薄衫下身体就情不自禁地绷紧。

盛喃察觉,心里的酸涩感翻搅得更厉害,眼眶都好像变得潮热。

她轻吸口气,尽力简单地说完了盛天刚最近几年生病的治疗情况:“……所以我出国不是因为你。即便那天没有吵架,我还是会走的,那不是你的原因。”

靳一听完沉默很久,他退让出足以看清她眼睛的距离,然后叹了声气:“你知道你在替我开脱吗?”

“我没有。”盛喃反驳完,扭开视线,“…最多有一点。”

“不跟我要解释也就算了,还要替我开脱,”靳一低声重复了遍,“你傻吗?”

“?你才傻呢,”盛喃恼得转回来,和他理论,“我本来就是在等你给我解释啊,但是你都不提,我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想先躲开你。但是的但是,看见你那样折曲委屈自己,会让我更更更不舒服、最不舒服!我就喜欢你骄傲的目中无尘的样子,我就喜欢你最真实的那面,你就是最好的你、没有任何需要修正的问题!凭什么要所有人都谦虚卑逊,凭什么要你丢掉自己?为谁都不行、为我也不行!这两种不舒服的程度完全不同,我当然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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