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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四生(60)

好吧好吧她承认。

她就是不喜欢黎雪晴说靳一坏话,尤其是对方说话时候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用词,就好像在跟盛喃说,像靳一这种人,以后注定了就是要一路堕落、烂在淤泥里的。

甚至黎雪晴那样说的时候,连文梦佳都觉得是对的吧。

可是为什么呢。

不用考虑任何客观条件、不必了解其他任何方面,成绩就是这个世界判定一个普通人价值的唯一标准了吗?

“黎雪晴虽然有点针对你,但道理还是有的。”

“……”

盛喃听见脑袋后的声音,慢慢直起身。

郭禹彤正在看一篇英语阅读理解,一边关键段划线一边说:“安乔这边的规定是,无故旷学一个月以上,开除。”

盛喃下意识地攥了攥手,像想要握住什么,却握了空。

郭禹彤抬头看她:“这周就是最后一周了。”

盛喃:“我知道。”

“高考是人生分水岭,”郭禹彤说完就露出嫌弃的表情,“噫,没想到我也会这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不过是大实话了。这道分水岭他都没打算跨哎,你们以后确实会是两个世界的,朋友都很难做得成。”

“我没想和他做朋友。”

盛喃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

不是报复不是记仇,她恼怒黎雪晴的时候确实没想过——那时候她想的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而是靳一自己、他本身。

就像昨天她听他说高考后考了驾照,为了找工作,那一瞬间她心底涌出难以言明的满溢的遗憾感。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遗憾什么。明明她的人生也没过得多美满。

但她就是觉得遗憾。

“知道啊,”郭禹彤玩笑,“你没想和他做朋友,只是单纯地想包养小帅哥嘛。”

盛喃被勾回神,窘了一下:“你出去可别乱说,我那是气黎雪晴的。”

“放心吧,不说。”郭禹彤刚低头又转回来,“不过,你为什么喜欢他啊。”

“??”盛喃手忙脚乱,“你你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

郭禹彤笑:“好吧,那换个说法,你为什么对他有好感?”

盛喃绷住脸:“长得帅,我颜狗。”

“就这么简单?”

“嗯!”盛喃用力点头,很骄傲的,“我多肤浅啊,就这么简单。”

“…行吧。”

郭禹彤终于放过她。

盛喃压下心虚和表情变化,慢吞吞转向窗外。

转过来那一瞬,阳光晃了她一下。

她好像又梦见昨晚的那个梦了:傍晚的雨雾,阴沉的风,还有扭曲丑恶的模糊的脸。

比它们更近的是身影凌厉修挺的少年,像光撕开阴云愁雨,破雾而至。

而他只拦在她身前,既笑也怒。

[谁的女孩你也敢看?]

谁的女孩啊……

反正不可能是你的。鬼知道你这种祸害,过去现在以后,有过或者会有多少个你的女孩。

盛喃在心底偷偷撇嘴。

她随手拎过来只薄本,拧开笔盖在上面郑重其事写下几行字——

《颜狗的自我修养》

(1)绝不动心。

谁先动心谁是狗!

周六,暌违已久的大休。

盛喃依约,午饭一过就带郭禹彤三人去了盛大贸易街北街角的台球室。中午时候人不多,文梦佳和陈格格两人显然就不是来玩台球,而是来“守株待兔”的。

可惜一待待了两个小时,一无所获。两人前后找理由回家了,只剩盛喃继续“折磨”着郭禹彤教她台球。

两人选的是角落的台球桌,盛喃拿台球杆和支架杆戳了整整一下午,太阳都被她从正中当空戳到了天西边,击球准度总算是能看了。

终场,休息时间,盛喃扶着杆表情肃穆:“我觉得台球是一项需要手感的运动。”

郭禹彤:“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盛喃认真点头。

郭禹彤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会儿,摇头叹气:“我妈一定会很乐于你给我做家教。有你在,我自信能戒掉所有让我无心学习的体育项目。”

“?”盛喃扭头,“你这样说我会很受伤。”

郭禹彤:“不说出来我更受伤。”

“好吧,”盛喃沿着长凳往郭禹彤身边挪了挪,严肃问,“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台球水平,可以跟人对打了吗?”

郭禹彤想了想,诚实道:“以你现在的台球,可能还没到能称为‘水平’的程度。”

盛喃:“…………”

见盛喃被打击得就差蔫到凳子底下的模样,郭禹彤忍不住笑:“不过总算是能够着母球了不是,这也是一种进步啊。”

盛喃闻言木脸:“不会夸人可以不说话。”

“喃喃你变了,一周前你还不是这样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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