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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闺秀(110)

素颜也不想如她的意,只是随意地应了她一下,根本顺着话往下说,只是拿眼盯着晚玉。

那晚玉见叶成绍答得顺,便真的伸出一丝细嫩的手来接了那杯茶,一触手,便被热茶烫了一下,脸色微白了一下,却是忍着,抬了眸对叶成绍道:“世子爷,奴婢可是端了这杯子的。”

叶成绍歪着身子斜站着,双手抱胸,一脚伸直了按节拍抖着,洗脱一个浪荡子样,“急什么,多端会子,你家大少奶奶可是端了好久,你家夫人才接了的呢。”他特意说了两个你家,头一个说的轻,后一个说得重,像在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一样。

晚玉那端茶的手果然有点发抖了起来,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确实被烫了,可这丫头也是个狠的,竟是一咬牙,将茶端稳了,眼睛直视前方,挺直了腰跪着。

候夫人见了对一旁的晚香道:“去,把那茶端给候爷喝,看是不是就能烫着谁了,想来咱们宁伯候府是武将出身,比不得那些文人家里的金贵。”

晚香也看得出晚玉在受罪,忙上了前去就要将茶接过来,叶成绍却是亲手将那茶端起,恭敬地递给候夫人:“母亲,您自个喝,若是不烫,那便一干二净如何?”

这话也太过份了,这茶沏了出来,小口喝自是不烫的,但要一干二净,口里都要脱皮去,候夫人气得脸都白了,却是伸了手接过了茶,对候爷道:“候爷,妾身口不渴,要不,这茶您喝?”

候爷早就不耐烦了,他也看出了叶成绍的意思,如今既不想抹了候夫人的面子当众斥责她,又不想让叶成绍受屈,只是恨这两母了,为什么就不能和睦一些,新媳妇刚进门就闹这一出,传出去,还真是笑话。

“不喝了,摆饭吧,媳妇既是手伤了,这两天就不要来请安,在屋里好生歇着。”候爷算是想熄事宁人了,和稀泥。

素颜也知道要见好就收,笑着拉了文娴的手道:“不是还有几个长辈没引见的吗?妹妹快帮帮我,别哪天在府里头遇到了,不知道是亲戚,失了礼就不好了。”

文娴自是巴不得不要闹了,笑嘻嘻的拉了素颜往四叔祖母走去,四叔祖母是个孤寡老人,膝下只有个女儿远嫁了,因没有儿子,就由族里养着,但宁伯候小时候得过一场病,那病来势汹汹,又风传说有传染,府里上下都不敢近身,老候夫人又怀有身孕,不能照顾他,后来,病得厉害了,差一点就要送走,任其自生自灭,那时就是四叔祖母天天服侍着他,并强将他留在府里,最后,竟是让候爷逃过一劫,后来,候爷感念四叔祖母恩情,便接到自己府里当母亲一样供养着。

方才按说素颜应该先给四叔祖母见礼才对,但候夫人却先指了二婶子给她认,再是三婶子,按亲疏来说,这倒也算不得错,毕竟四叔祖母是隔了房的,但按长辈来说,就是不对了,素颜面对四叔祖母时,脸上就带了丝愧意,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那四叔祖母其实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样子,并不老,慈眉善目的,见素颜过来行礼,大大方方的受了,亲自扶了她起来道:“真是好孩子,以后可要多劝着点绍哥儿,别让他胡来了,你们小两口过得好,候爷和夫人才是最乐意的。”说着,自手上脱下一个玉手镯往素颜手上戴。

到底是府里的长辈,说的话就是不一样,也暗点了候夫人一下,做长辈的,应该是看到儿女幸福喜乐才是最高兴的事,何必为了些锁事斤斤计较。

候爷听了也道:“四婶子说得是,侄儿最高兴的已经看着府里上下和睦,儿女们争气,您是家里的老人,人说家有一老,犹如一宝,您以后,可要多教着点孩子们。”

四叔祖母笑着应了,候夫人却是偷偷的扯了扯嘴皮子,瞪了还在地上的晚玉一眼。

晚玉起了身,却是对叶成绍一躬身,行了一礼道:“爷,奴婢可是端过茶了。”

叶成绍听得恼火,这丫头胆子还真大,竟然较上劲了,他下巴一扬,“如何?”

“请爷给夫人道歉!”晚玉不紧不慢地说道。

叶成绍气得脸一白,一伸手就去捉那晚玉的手腕,他是想将她手上的烫的泡给众人看,谁知那晚玉身子一软,竟是就势往叶成绍怀里一倒,那神情,倒像是叶成绍在当众调戏她似的。

叶成绍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身上像沾了瘟疫一样,一下子就弹开,将晚玉扔在了地上。

晚玉俏眼含泪,盈睫欲低,候夫人气得指着叶成绍的手就在抖:“反了,反了,当着我的面就调戏我的丫头,你平日在外头眠煞费苦花宿柳也就罢了,竟然连着我的人也沾手,你媳妇还在场呢,你这是打我的脸,不也打了她的脸吗?”

素颜将整个事情看在眼里,她不露声色的看向候爷,听说候爷是以军功上位的,因着曾经对今上有着从龙之功,所以很是得了今上的宠信,一个能统领千军万马的人,难道一个家也整治不好?

候爷却也正好看过来,幽深的眸子与叶成绍的很是相似,眼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

素颜心中一凛,候爷那神情竟像是在试探她,是看她符不符合做叶家媳妇吗?

“相公!”素颜声音清脆,却是带着丝哀怨,眼睛竟是含着泪水向叶成绍走去。

叶成绍心一紧,他不怕候夫人如何,再闹他都是浑着过,但让素颜误会了那就惨了,他小心地回头看着素颜,漆黑眸子里带着丝委屈和急切,像是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相公,妾身知道你是为了妾身好,可是你真的误会了,妾身的手是早上在屋里时不小心烫了的,二婶子和三婶子只顾着心疼我,妾身解释呢,晚玉的手,你就不用看了,只不过一杯茶,断不会烫出什么伤来。”素颜走近叶成绍,抬了眼专注地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略带隐忍的光。

叶成绍心中酸酸的,素颜是为了他而委曲求全呢,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既是娶了她,就要她活得自在瓷意,蓝家的那些破事不能再让她在叶家受了。

“娘子,你莫怕,有我呢,这贼人栽赃,就她这样子,爷没眼睛看,谁想调戏她来着,哼,今儿不给她点颜色,她以后不会拿你当正经主子瞧。”叶成绍拿了帕子,当着一众家人的面就去给素颜拭泪,对晚玉却是不依不饶,看样子,他也想在今天为素颜立威。

“妾身自是相信相公的,不过,晚玉姑娘方才怕是崴了脚,才不小心摔了,相公及时扶住她就好了,却又怕妾身见了误会,又松了手,害得晚玉姑娘又摔了。”素颜对着叶成绍展颜一笑,藏在广袖下的手暗中捏了叶成绍的腰一把。眨巴着眼睛说道。

叶成绍见素颜笑了,长吁了一口气,又被她捏了一下,明白她是想熄事,便顺着她的意思点了头,却是狠狠地瞪了晚玉一眼。

素颜笑着弯腰去扶晚玉,手中暗藏一根银针,暗劲一施,在刺向晚玉的腰间,晚玉感觉身子一麻,半边骨头都僵了,竟是站不起来,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素颜。

素颜笑嫣如花,很温柔地,很认真的去扶晚玉,晚玉眼里的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心知自己是着了大少奶奶的道了,但她如今说出去,怕是任谁也不会相信这娇娇弱弱的大少奶奶竟会用针扎人吧。

屋里的人看到的,便是素颜不计前嫌,以大少奶奶之尊去扶候夫人的丫头,而候夫人的丫头却装死不肯起业,还在哭闹。

候夫人看晚玉神情很痛苦,觉得奇怪,冲口说道:“晚玉,你是不是伤着筋骨了。”言下之意,中成绍闪的那一下,伤了晚玉。

可是谁都看到,叶成绍只是自己闪开,并没有推]碰晚玉,晚玉赖着不起来,着实可恶,这深宅大院里头,削尖了头想往爷们床上爬的丫头们多了去了,谁没看到过几起?